情正复杂,既愧疚又心虚又不想承认,就没作声。
沈藏锋也猜测到她如今的心情,暗自好笑,想再逗她几句,又想到明儿个她还要去母亲跟前请安,闹得太晚怕是精神不济,也不说话了。
两人在沉默中上完了药,卫长嬴道:“你今晚最好莫要仰卧了,别把药在被上蹭掉。”
话音刚落,沈藏锋就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卫长嬴立刻想起自己睡着时他做的事儿,脸上腾的一红,把装着药膏的盒子朝他一扔,恼羞成怒道:“管你怎么睡,我困了!”
沈藏锋收好玉盒,见她把被子一翻,人往里一钻,裹紧了被子一副今儿个晚上就不出来了的样子,笑着提醒:“你不要人进来伺候了?”
……自然是要的,不然也睡不舒服。
下人进来服侍之后又退下,卫长嬴再次裹紧了被子,却被沈藏锋从后拥住,她推着他的手臂,气恼道:“我想睡了!”
“嗯。”沈藏锋的下巴抵着她头顶,带着笑意道:“我也是。”
卫长嬴全身绷紧,过了片刻,却听沈藏锋呼吸趋于平稳,是真的睡了,这才放松下来,倚着他胸膛,沉沉睡去。
这一晚睡得不怎么好,雨越下越大,屋檐下的铁马几乎被打得跳起来,那叮叮当当的嘈杂声整夜萦绕在耳畔。即使困极了,还是被吵醒了两三回。
中间沈藏锋似乎也醒过一次,动了一番手脚,被卫长嬴掐了几下手臂——到天明之后,黄氏等人进来伺候,主仆一群人看起来都恹恹的。
强打精神梳洗更衣,草草用了点饭,卫长嬴便对沈藏锋道:“我去给母亲请安。”
沈藏锋道:“正好无事,我与你一起去。”
然而两人叫人拿出木屐,正在廊上换,前头沈聚就从西面的回廊上跑了过来,行礼之后禀告:“太傅让公子去一下书房。”
“可说何事?”沈藏锋问。
沈聚摇头:“来人没有说,只说请公子立刻过去。”
沈藏锋沉吟了一下,卫长嬴道:“既然父亲有事,那你快过去罢,我自去母亲那儿。”她心下微微一哂:沈藏锋被叫走的这么及时,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大房、还是二房在做这手脚?
或者是婆婆苏夫人?
带着这样的疑虑和揣测,卫长嬴到了上房。
守门的婆子见着她很是客气:“三少夫人来了?且请稍等,容婢子去禀告夫人。”
片刻后出来,就请她进去。
因为下着雨,进了庭院后就从西面的回廊走。但见院中扶疏的花木都被雨打得东倒西歪,一路上看到廊下挂了三五个鸟笼,笼中各关了一只画眉鸟,正婉转的鸣叫着,与雨点打在铁马上的声音此起彼伏,热闹得很。
正堂的门口,四五个彩衣使女排成一列,目不斜视。等卫长嬴走到了近前,才整齐一致的行了个礼,问候了一句。
卫长嬴与她们客气一声,就踏进门去。转过春山花树的云母屏风,就见地上一条猩血曼荼罗氍毹的尽头,琉璃矮榻上端坐着苏夫人。今日苏夫人换了一身绀青地联珠对鸭宽袖上襦,系着水色罗裙,绾堕马髻,插了两支扁圆的玉簪,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来喜怒。
下首第一席还空着,倒是端木氏已经到了,二房的三个女孩子也在。嫡长女沈舒柔与庶次女沈抒月一左一右恭恭敬敬的站在嫡母身侧。最小的女儿沈舒颜正被端木氏搂在膝前。
卫长嬴向苏夫人行礼问安毕,又向端木氏行礼,端木氏在苏夫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