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说道:“明日,你别去送葬了。”
她眼睛因为哭泣,如被洗涤了一番,分外清明:“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刚才虽然说恨锦麟,可那是我和他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他急了:“我是为了你好,我叫你这么做,肯定有我的原因!”
她猛地的挺直了身子,看着他喊道:“什么原因?能和我说说吗?和你当初告密害死锦麟父母的原因一样吗?如果他不是孤苦无依,也不会变得这么极端,我感谢你这几日来的照顾,本不想多说其他的话,你却偏撞上来!锦麟在他父母死前就是这样无可救药吗?肯定不是吧!我倒看他的孩童心态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变,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怎么还有脸过来敬香?!”
静宸被她歇斯底里的模样,唬的呆怔,大气也不敢喘。
暇玉喊完了,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可悲,一阖眼,流下两行清泪,自嘲的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如果不怨恨你,就要恨起我自己……对不起……明明是我把他赶走的,如果再晚两天,或许就和杀他的人,错过去了。”
静宸亦难过:“不,不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是好人,我们那边都不是……所以你千万要提防着,啊?”
“我知道,纵然你不说!”暇玉回头看向门外,道:“时候不早了,三少爷请回吧。”
静宸只得起身,临走前,道:“嫂嫂,我不会害你,你就信我一次,明天别去出殡了,为了毓泽,在家看好他,比什么都重要。”
暇玉不想见他,直嗯了一声,就转回了身子,继续呆看那灵位。等确定三少爷走了,暇玉才对暖雪道:“吩咐你做一件事,我信着你了,千万要做好。”
暖雪不知是何事,但心知非同小可:“是,奴婢一定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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暇玉在送葬归来的路上病了一场,耽误了时日。等病怏怏的回府,方一进院子,就有屋里头的丫鬟哭着跑过来,跪到她面前:“夫人——不好了——小少爷被东府那边来人给抱走了!”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我不是早叮嘱过了吗?叫你们看护好的!你们这群废物!废物!”一路劳累,她声音嘶哑低沉,说的急了,连连咳嗽。身边的丫鬟忙扶着她道:“夫人,咱们先进屋,喝口水,再慢慢说!”
暇玉虚弱的进了屋,果见照看孩子的贺妈妈迎了上来,道:“夫人,我们拦不住啊,今天早上,侯爵夫人过来,说你不在,将孩子抱到那边好好照顾,等你回来,再抱回来给你。”
“果然这么做了!”暇玉恨道:“果然走了这一步棋,锦麟刚死,就敢这般明目张胆的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想到锦麟少年时的遭遇和眼下差不多,便强作精神,心说道可不能任人宰割,否则一步被人拿捏住了,以后翻身就难了。
暇玉坐在床沿上,让丫鬟给自己顺气,等攒足了精神才道:“一会若是东府那边的人来了,直接请到这屋来,我是没什么力气再下床了。”说罢,有气无力的躺卧好,喝了几口茶来润喉后,脑袋里盘算着如何进行下一步。
东府那边的人行动可够快的,连悲伤的时间都不给她。
尸骨未寒,就琢磨上毓泽了。
她心焦的等着,她相信,抱走的孩子目的是为了胁迫她,假若她离开西府,去那边哭着恳求要回孩子,那么就落了下成,任他们搓圆捏扁了。在灵堂跪的那些时日,极大的损耗了她的身体,所以在送葬路上那场病,并非是假的。不过好在并不严重,歇了几日,就缓和了不少。
如果她也出现个三长两短,毓泽尚在襁褓中,便名正言顺的交给东府养育,夭折指日可待。
怎么着,她也得撑到毓泽能够独掌一府,像他父亲那样。
当年锦麟是多大来着?十四还是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