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是別個,正是偷溜出宮的小皇帝朱厚熜,身後的幾十名漢子都是穿著便裝的錦衣衛。
眼前這幢宅子門面很土豪,左右立著一對威武的石獅子,銅皮紅漆大門,上方掛著一塊牌匾:徐府。這兩個字寫得鐵劃銀鉤,力透紙背,顯然不是朱厚熜的手筆,事實上這兩個字是內閣次輔費宏寫的。
話說眼前這座接近三千平的大宅原是安邊伯江彬的,不過自從江彬伏誅後,這座豪宅也被抄沒充公了。小皇帝朱厚熜早便有打算賜一座大宅子給小婉姐姐養胎待產,但又擔心大臣非議,正好前段時間徐晉打了大勝仗,小皇帝便順勢把大宅子賜給了徐晉。
徐晉立了這麼大的功勞,皇上賜一座宅子並不過份,所以言官們也沒什麼好說的。
話說這座豪宅是江彬前兩年新建的,今年三月份才完工,耗時兩年多,結果還沒來得及搬進去住,正德皇帝朱厚照就駕崩了,緊接著江彬也被抄了家,於是這幢新建的豪宅便便宜了徐晉。
前些天謝小婉派人收拾了一遍宅子,又置了些新家私便搬進去住了,畢竟在明時坊那座宅子太窄,全家上下幾十口人太擁擠了。事實上徐晉在離京之前已經吩咐大寶物識一幢面積更大的宅子,大寶已經選好了幾座,就等著徐晉回京後拍板,結果現在連買宅子的錢都省了。
要知道京城中的宅子就數內城中的最貴,而內城中最貴的房子又集中在小時坊和小時雍坊,這座位於小時坊,面積接近三千平的大宅價值更是不菲,按照市價估計得過萬兩之巨,這還只是地面價,如果算上江彬特意讓人移栽到院子中的各種名貴花木、假山玉石等,價值估計還要翻兩三倍。
小皇帝朱厚熜是徐府的常客了,儘管打扮得像個小太監,但是徐府的門房還是一眼認出來,點頭哈腰地開門讓了進去,要不是朱厚熜打手勢制止,這貨都要跪在地上叩頭了。
自打進入十月中旬,各地捷報頻傳,河南、河北、山西的變亂均陸續被平定了,所以小皇帝朱厚熜近來的心情很不錯,進了宅門後便腳步輕快地往後院方向行去,結果在中院穿過一道月亮門的時候,迎面便跟一名少女撞了個滿懷。
「哎喲!」那名少女慘叫一聲,拿在手中的一卷畫紙也掉到地上了。
這名少女穿著一件粉紅色的襖裙,約莫十五六歲,生得眉嬌目俏,胸部微微鼓起,赫然正是費小玉這隻小辣椒。
費小玉估計是撞到鼻子了,左手捂著鼻子,眼淚汪汪的,右手毫不客氣地揪住朱厚熜的耳朵,氣乎乎地斥道:「你瞎了嗎?走路不帶眼睛,快給本姑娘道歉,否則耳朵給你擰下來!」
費小玉用力顯然不輕,朱厚熜被揪得歪著腦袋哎呀呀地痛叫,塌腰掂腳的,活脫脫的諂媚小太監形象。
陸炳本來跟在的朱厚熜身後的,愕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錚的拔出繡春刀喝道:「大膽,快放開皇上!」
「費小玉,你……憑什麼讓朕給你道歉,哎喲,快放手!」
「皇上?」費小玉這才認出眼前這小太監竟是朱厚熜,小臉頓時變了顏色,她身後的侍女觀棋更是面色慘白,撲通地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費小玉雖然任性,但也知道眼前這小子再也不是當初可以任自己捏臉蛋的小奴兒了,吃吃地:「皇上,你……你咋穿成這樣子,人家沒認出來,對不起,對不起!」
朱厚熜不禁哭笑不得,揉著被揪得發紅的耳朵,擺了擺手大度地道:「算了,不知者不罪,不過下不為例,陸炳,把刀收起來,今天之事不可說出去。」
堂堂九五之尊被人揪耳朵,這事若傳出去絕對會鬧出不小的風波來,恐怕還會連累費宏,這不是朱厚熜願意看到的。
陸炳答應了一聲,把繡春刀歸鞘,狠狠地瞪了費小玉一眼,後者後怕地吐了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