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杜莎。杜莎怔了一会儿,把契约放到茶几上,又退回坐下。潇璇接着说:“等僩哥儿六岁了,就送到‘潇雅轩’启蒙,八岁习武,十岁下山,到书院读书。”
杜莎早听说潇月和潇娟的学问极好,读的虽是闲书,却胜在增长见识。由她们带着孩子启蒙,可谓是天大的机缘。眼见儿子有了前程,乐得眉开眼笑,起身又向潇月深施一礼。
容辉在门外听得清楚,心理好生羡慕。他也不过在家里由母亲带着起了个蒙,总算把常用字认全了。后来去酒楼打杂,又跟着严良读了半部《论语》。
潇璇不动神色,接着说:“山上没有带丫鬟的管事,两个小丫儿或者各回各家,或者领份三等执事的差事!”
杜莎闻音知雅,点头答应:“是,我回去就把卖身契还给她们,让她们自己决定。”眼见潇璇微微点头,端起茶盅,立刻起身告辞,出门牵上两个小孩儿,回了香客院。
潇璇松了口气:“我们也有了个小田庄,该让谁去看着!”
“这分明是巧取豪夺!”潇月心中苦笑,不由抚额。潇璇就催她:“别愣着,取笔墨来!”于是写了张荐条,用了自己的私印。又让容辉拿着,带杜莎去“寮房”。
山上上至掌门、长老,下至管事、供奉,均是独门独院。屋里的花卉盆景,院中的花草树木,均有定制。花房自字辛妈妈走后,一直没有得力的人。上半年事情又多,这桩小事就一直耽搁了下来。
寮房首座是孙潇谨,素知潇璇“会打扮”的雅望。看了条子二话没说,就给了杜莎花房管事的对牌,又正色嘱咐:“以后花房的开销,全凭它报账,可得仔细保管。”
雨珠和露珠得了自由,也愿意留在山上。于是作了花房执事,拿五百文月例,一并登记造册。“水云堂”照例在“太素门”中拨了间小院,容辉帮杜莎搬了箱笼,三人这才安顿下来。
容辉回到药房后院,痛痛快快地擦了把脸。又拿起一沓花样子,去了燕玲那里。“针线房”毗邻中街,独占一座三进三出的大院。院中不但有工房和库房,还有一座小食堂。绣娘们单人独屋,十分优越。
容辉找到燕玲,她穿了件水墨半臂,荷叶绣边,形容素雅。长裙掩地,外披绸衫,正在绿荫下绣一副《璇玑图》屏风。一针一线,不紧不缓,娴静自在。
那屏风大红缎面,金丝绣线,一律的簪花小楷。既喜庆,又好看。容辉一见就知是簪缨世家婚庆上摆的,直为她鸣不平:“谁这么无聊,用洒金大纸写个喜字就得了,这不是活折腾人吗?”
燕玲听是他来了,手上没停,嘴中哼哼:“这叫‘霜冰斋洁志清纯,望谁思想怀所亲’。你小小年纪,当然不懂。”
容辉只觉得无聊:“我昨天下了趟山,看见时新的花样子,就买了一沓,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着!”说着将一封牛皮纸放到了燕玲身边。
“算你有这份心!”燕玲手上不停,稍瞥一眼,又笑着说:“我前两天做了双鞋,你拿去送她,保管她喜欢!”
容辉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转身就走。“你等着!”燕玲抛开针线,快步进屋拿了双素面布鞋出来。容辉好生尴尬,不情不愿地接了。
鞋底又厚又软,韧性极佳。鞋头上绣了朵粉色桃花,花蕊用洒金红绸钉着个蝴蝶结,蝶翅上又用丝线绣了花斑。微风拂过,颤颤巍巍,十分逼真。容辉红着脸道了声谢,直接揣进怀里,逃也似的去了,引得燕玲一阵轻笑。
下午归容辉和万荣值班,听说“陆潇诚向芳琴三家各赔了八百两银子,三家就不闹了”,心中一阵叹息。他晚上和潇璇练武,临走才敢送出绣鞋。潇璇听说是燕玲做的,先是不大高兴。可见他红着脸抓耳捞腮,不想驳了他的面子,又大大方方地接了。
第二十四章 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