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辉说了杜莎的事,潇璇一怔,侧头看了容辉半晌,才轻叹一声:“我也是想了结这桩往事,你既然如此安排,也算一个了断,明天带她来‘无量阁’见我吧!”
容辉心底松了口气,微笑答应。潇璇又调侃他:“想不到啊,你也会怜香惜玉。是不是看人家漂亮,动了心?”
容辉心里发麻,暗道不妙。他太了解潇璇了,问得越随意,其中越有心机,答不好又要大吵一场。心念电转,柔声说:“我是动了恻隐之心。”挤出这句话来,已淌下一身汗。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放手帕,拆出一枚银簪,柔声说:“我这一路,可都想着你!”
潇璇羞红了脸,轻声嗔他:“胡说什么?”抬手打了他一下。
一颗芳心跳动,两湾秋水含笑。容辉看着她的双眸,她就闭了双眼,不让他看。另一个怦然心动,双手发麻,颤巍巍给他插上银钗,已流下一头大汗,抬手就用手帕去擦。
潇璇睁眼看见,勃然大怒:“你找打!”抬手一掌,直拍容辉面门。
容辉本就紧张,眼见掌到,双足向前一点,身子一退丈许。一个不依不饶,非要揍他一顿。一个暗道“糊涂”,奋起反抗。拳来脚往,又拆解起来,月近中天才罢手。容辉又掏出那方手帕,递给潇璇擦汗,才算揭过这桩小节。
翌日早晨,药房归万荣和秦钦值班。容辉先去道谢:“有劳你们替我的班,这些东西拿去玩吧!”说着把一堆小物件分给他们。秦钦暗自惭愧,羞红脸说:“让师弟破费了。”
万荣兴致勃勃,当先拿起一只木雕小狗,笑着道谢:“麻烦你了,我们扯平。”容辉稍作寒暄,去食堂吃过早饭,又往“香客院”去接杜莎。
三个车夫上了柱香,已经下山。雨珠和露珠在整理箱笼,见容辉进来,一个怯生生地喊了声:“公子,早上好!”就跑去端茶。另一个忙向屋里招呼:“夫人,公子来了!”到了陌生地界,胆子也小了。
容辉不便进屋,就站在院中说明来意。杜莎梳了宝髻,鬓佩珠花,端庄素雅。又换了套青色深衣,克丝镶边,落落大方。出门后低头去看鞋面,见还干净,才随容辉去了“无量阁”。
瑟瑟和僩哥儿早到了“无量阁”,听说娘亲回来,乐的在游廊里爬上窜下,直吓得潇娟和潇月连连惊呼,生怕他们摔着。杜莎刚进月洞门,就看见两个小家伙蹦跳过来。于是笑着蹲下身子,张开手臂。
潇娟和潇月松了口气,转身回了正屋。容辉也为他们高兴,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大好人,微微一笑,又听见耳后杜莎低语:“想不想妈妈?”“那你们乖不乖?”“僩哥有没有好好吃饭?”“瑟瑟有没有乖乖睡觉?”……
容辉来到正屋前,见潇璇坐在屋里喝茶,就笑着在门前向她招了招手。潇娟迎出门低声告诫:“记着,你还欠我两刀‘桃花笺’。”
容辉还以为他要给钱,不由苦笑:“我砍你两刀!”说着抬掌虚切,潇娟闪身避开。
杜莎牵来瑟瑟和僩哥儿,留下两个孩子,自己直入堂中。潇璇一指对座,轻声说:“你坐吧!”潇月又给她上了杯茶,也坐在了潇璇身边。
杜莎心里没底,缓缓坐下。潇璇正色说:“我如今不管事了,也没有清闲去处给你。所幸你会养花,就去花房管事吧!那是个三等职位,每月五两利银。至此以后,你就得靠手艺过活。”
江湖中人在刀口舔血,免不了家离子散。山上特定未亡妇管一桩事务,也是一番告慰。潇璇如此安排,就算既往不咎。杜莎正值花信年华,若再碰到中意老实的,未尝不能再嫁。
她喜动颜色,站起身敛衽一礼,又从怀里掏出一封牛皮纸,呈到给潇璇,低声说:“这是三里湾的房契、地契和租约!”
潇璇神色不动,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