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啊?要下跪这么严重?
舒绿看了看冰冷的地面,心中直叫苦不迭,又哪里敢违抗。刚刚想屈膝下跪,却又听得岑嬷嬷说:“等会,那边有蒲团,你去取一个过来再跪。”
阿弥陀佛岑嬷嬷您果然还是有一丝人性的。舒绿现在已经不去纠结要下跪的问题了,有个蒲团可以垫着膝盖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凌姑娘,其实在我到王府来以前,就曾听人说起你。”
呃?
自己已经成为京城名媛了么?舒绿倒不是自恋,可是岑嬷嬷的话让她也只能朝这个方向联想啊。
岑嬷嬷没有着急往下说,而是微微低下头,审视着跪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如花少女。
琼鼻妙目,杏眼嘴唇,出色的五官配上她瓷白的肌肤,看起来的确是个惹人怜爱的窈窕佳人。
但岑嬷嬷关注的不是舒绿的皮相,而是她的作为。
自打当上宫中地位较高的女官后,这许多年下来,岑嬷嬷都记不清,自己教导过多少位千金小姐。
这其中当然有好有坏。资质特别好的,那是容言德功、琴棋书画样样出众,待人处事也是无可挑剔。资质差的那些,怎么教也没法教好——人的品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岑嬷嬷再强也只是个教养嬷嬷罢了,她又不是能让顽石点头的佛祖。
自然,平庸的是大多数。不过,在岑嬷嬷的悉心教导下,她们大多能够脱胎换骨,这也是岑嬷嬷自傲之处——她可是有真材实料的名师啊。等闲人家,还请不动她呢。
可是这位凌姑娘……却让岑嬷嬷有些捉摸不透。
因缘际会,她与临川王府的游王妃也是认识的。前些日子游王妃得知她要来这府里教导姑娘们,还特意狠狠地跟她夸了一气这凌舒绿。岑嬷嬷也不是没听过夸人的话,但像游王妃那样夸奖一个晚辈,几乎说得她如同仙女儿一般了,却也少见。
得知二月初二那场盛大的斗香会,是舒绿帮着游王妃一手操办起来的,岑嬷嬷对舒绿的第一印象还不错。觉得这姑娘不管怎么说,起码是个能干人。
后来,她居然又在几家夫人、千金的口中听说了这位凌姑娘,大多是好话。这本身也不稀奇,只是联系起凌舒绿的出身,就有些微妙了。
无论如何,她的出身清白不假,父祖地位低微始终是事实。家世这般单薄的女孩儿,与哥哥俩人孤零零地从外地来到京城,本该是被人无视才对。
看来,凌舒绿很有交际手腕。对于一个小家碧玉来说,要想获得京城闺秀们的认同,其实相当不容易。
这是岑嬷嬷对舒绿的第二感想。
然而来到王府以后,在她给姑娘们上课前,世子妃张氏先简单给她说了说家里这几位姑娘。
尽管张氏完全没说舒绿的坏话,可岑嬷嬷还是能从张氏的态度中,感受到张氏并不太待见这个外甥女儿。
咦?在外人面前长袖善舞,甚至被太后单独召见过的这位凌姑娘,在自家里莫非颇受冷遇?
可是就在同一天,她去拜见老王爷,又听见老王爷在不停夸奖着自己的这个外孙女,说她如何聪慧,如何孝顺,又说她自小没娘教养,请岑嬷嬷多担待些——老王爷对她的疼爱,可真是溢于言表。
这就让岑嬷嬷觉得很费解了。
凌舒绿这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很久没有对人产生过好奇之心的岑嬷嬷,也难得的对舒绿有了些兴趣,
“刚才在那屋子里,你为何会对你三表姐语出讽刺?”
在长长的沉默后,岑嬷嬷总算开口了。
舒绿一滞,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的理由,在这世道是行不通的,因为她欺负我,所以我要还手。对岑嬷嬷,舒绿只能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