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自主地看向舒绿。
舒绿双眉高挑,杏眼圆瞪,俏脸绯红·胸脯因为过于激动而不住起伏着。她现在完全顾不上去想自己根本不该这样称呼牧若飞,她该叫他牧世子才对。
去他的淑女礼仪,去他的世俗风气,去他的这世上所有的条条框框——姑奶奶啊火大了要暴走了!
她本意是想来安慰一个受伤的朋友,而且他英勇作战的事迹也真的让她很感动。可看看他,哪里有个战斗英雄的样子?颓废给谁看,自暴自弃给谁看?
他以为自己是大鼻孔周么,是咆哮马么?
这时候游王妃福至心灵·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示意周围的奴婢们都先退下去,不准在这儿看主子吵阄。她自己也悄悄往后退开两步·心中默默祈祷着——或许,舒绿真的能帮飞儿振作起来······佛祖保佑!
“牧若飞,我不懂你到底在气什么?”
舒绿柳眉倒竖,毫不客气地质问他。
牧若飞从没见过舒绿这么抓狂的样子。他也豁出去了,一把掀开自己身上的锻被,指着包裹得结结实实的左腿对舒绿怒吼着:“好,你不是要来看我吗?现在你看到了,我已经残废了!看够了吗?”
一旁的游王妃看得目瞪口呆。
儿子从回来以后,在他们夫妇面前总还维持着些笑容。虽说精神很差,但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般无礼·好歹会敷衍几句。
他…···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碰上舒绿就变成了个炮弹脾气呢?以前他再任性,也没有这样狂暴啊?
舒绿却安静下来,真的仔细打量起牧若飞的伤腿。
从外表上看,完全看不出他的伤势严重与否。时间仓促,她还来不及查清他的伤情·有没有伤了膝盖骨、有没有造成桡骨骨折或者骨裂?但是没关系,她会查清的。很快。
“……你这个懦夫。
什么?
“你说我是懦夫?”
牧若飞双拳紧握,额角的青筋一直延伸到眼眉,他暴吼道:“我怎么就是懦夫了?我这伤,还不是在战场上得来的?我要是不敢上阵杀敌,会受伤吗?”
“不要一直大叫,你好吵。”
舒绿不满地捂了捂耳朵,又一次让牧若飞差点气炸了。
这女人,是上天专门派下来和他作对的吗。她不说自己刚才大叫有多失态,还反过头来责备他吵?你就是懦夫啊。”
此刻的舒绿已然恢复了平静。
她朝牧若飞再走近几步,指了指他的伤腿,说道:“你敢奋勇上阵杀敌,也有置自身安危于度外的勇气,怎么就不敢直面自己的伤势?打仗哪有不受伤的,你这不过是伤得重了些,怎么就自怨自艾起来!”
“真正的男子汉,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吗?”
“你可还记得,自己去参军的时候对我说过什么话?都忘光了吧!”
她接连的斥责一波一波冲击着牧若飞的耳朵和心灵,却奇异地让他狂乱的心情逐渐平和下来。他呆呆地看着她:“我跟你说了什么?”
他跟她说过好多话的,她是指哪一句?
“你说你牧家以军功起家,若非老牧王爷在征讨东南海盗时立下大功,牧家在朝堂上没有这样大的影响力。”
“你说如今正是家里最需要你的时候。还说,只有你站出来,让世人看到牧家后继有人,牧家在军中在朝廷上的荣光才能传承下去!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我没忘!我没忘记!”牧若飞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腿:“可是我都成了这个样子,还怎么站出来?”
他自嘲地笑笑:“我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啊·还站出来?”
游王妃用绢子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眼泪早就流了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