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的睡颜,听着她逐渐缓慢均匀的呼吸声,又不自觉地微微一笑。
慢慢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了一个吻,手指捋着她凌乱柔滑的发丝,努力克制了想要继续亲吻她的冲动,片刻后起身熄了灯出了屋去。
听着房门关上的轻响,床上的人终于如蒙大赦般地呼了口气。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计,到现在脑中还有点发懵,实在是揣摩不透那人的心思。是对在浴池发生的事表示歉意;还是对生病的她给予某种程度上的安慰;亦或只是出于他抽一鞭子再给颗糖吃的待人方式?
可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种情形匪夷所思而且有点过火。
脑中乱糟糟的,干脆甩甩头不想。既然猜不透,何需白费精神。只是眼前另一张面孔又神出鬼没般地显现,令她心中不禁一沉。
终于还是走了吗?他在她身上能付出的耐心终是到头了吧。想想也是,她究竟算什么呢?没有与他般配的显赫家世;没有这世界为妇人规定好的贤淑温婉;没有攀富择贵的魄力野心……她不过是个不名一文的平凡丫头,连身世背景都不详,如何去做那种被世人幻想的黄粱美梦。
就像穿惯了布鞋的人,双脚忽然硬被套上精致名贵的高跟鞋,即使再漂亮,也终究会因为不舒服而不得不脱下。
别人看来会骂她不知好歹,可是脚痛不痛只有她自己知道。
更何况,给她穿高跟鞋的人,不过是因为她没有,而不是因为她喜欢。
她算是个现实的人,脑容量也很有限,穿着舒适的布鞋走完每一天,混一口饭吃,已经足够了。若想得太多,反而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起来,精神好了许多。照镜子的时候发现了眼底落下的阴影,不免又要将昨晚困扰她的那张脸的主人抱怨几遍,拿了毛巾冷热交替着敷眼,似乎才好了些。
当然,这点小小的美中不足还难以影响她因为额外休假而兴致盎然的心情。
换了男装出了王府,到了繁华的东市,吃了好几样长安美食,又挤进人群中看着天竺艺人的舞蹈饱了一回眼福,接着到了古玩市场长了一回见识。看着一块据说是百年前雍国圣帝送给亲王韩修的玉佩卖到数百两黄金的天价,也不禁连连咂舌。
心中暗道:能卖的出去才怪吧,谁相信会是真的。
不过有的倒是明码标上是赝品,买的人反而不少。比如仿造的一对当年亲王韩修和圣帝曦和戴过的钻戒,就为不少青年男女所钟爱,即使数百两银子也有人毫不吝啬的买下。雍国历来民风开化,自由恋爱貌似不在少数,用一枚这么有象征意义的钻戒捕获心爱女子的心,再贵也值了。
“老板,这个怎么卖?”瞧瞧,又来一个不是。
等等,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妙衣一转头,隔着几人,就见早上刚被自己骂过的那个人正拿着一枚钻戒在看,似乎很喜欢的样子。
妙衣心头一跳,放下手里的东西,悄悄移到门口,溜了出去……
第17章 沦陷之初
抬头看天,湛蓝苍远,依然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整了整衣襟,自嘲一笑,便又融入了人潮中。
晃荡了大半日,也买了不少东西,全装在一个包袱里拎着——有给小三子捎的空竹,给馋猫小西的街头小吃,给小六的竹制雕花笔筒……自己还买了只用小笼子装着的蝈蝈,准备送给禹珩,就当是昨天被他照顾的回礼,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回去的时候尽量避开人群,穿过能近便很多的巷道。走了好一会儿,忽然听见身后有打斗的声音,盖过了笼子里蝈蝈的叫声。
不安的回头,就看见群架发生在离她大概二十米远的地方,几个黑衣人正同另几个身着素淡衣裙的女子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