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与杨风、朱潜同往闽南走一遭。至于这两天么,大食堂与朝阳坊如今冯虞已不怎么管着了,一心陪着家人才是正理。听说冯虞要在家中用饭,一家人喜得不行,冯母当即吩咐伙房加菜,却给冯虞拦住:“莫要太铺张了,只要熬些稀粥,做几道下饭的菜食便好。日日在外头无不是山上跑的水里游的,腻味了。”
虽说孔圣人教诲“食不言寝不语”,可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自然是说起个没完了。这些时冯虞忙于外务,家中情形问得少,今日说起来方才知晓,年后冯母与采妍、忠叔又买下城西竹岐五百亩山林,据说也是风水极好的。这还不算,采妍还想次日一早拉着冯虞到南台沿江的烟台山走一遭,打算把那个山包整个吃下。冯虞如今可算是发觉了,自家从母亲、采妍到忠叔,有个共同的癖好,就是买地。这只怕是当日父亲去世时田地尽失刺激的。
暗着冯虞往日脾气,是不愿掺和其中的,只怕给人留下仗势欺人的话柄。不过这回冯虞一琢磨,还是应了下来,毕竟这些日子与家人聚少离多,转眼又要往闽南去,自觉亏欠许多,能多陪一回是一回。只可惜,饭桌上刚应承的,转眼又得食言了。残羹冷炙刚撤下,门子又探了个头进来,“爷,王知府又着人请见,说是明日上午想来拜会,不知爷可在府上。噢,来人等着回话。”
嗯?这位王知府还真是……冯虞看了看采妍,采妍笑道:“人家都白跑一回了,你还是见吧。顶多咱们下午再去也就是了。”
冯虞也只能冲着采妍抱歉地一笑,转头向门子吩咐:“你去告知来人,明日上午,我在府中恭候。”
第二日一早,冯虞打了一趟拳,收住架势,拿了条毛巾打算擦脸。却见门子“噔噔噔”上前来报,“爷,那个,王知府来了。”
“什么?!”冯虞听了一楞,毛巾“噗通”一声掉进盆里。“这才几时啊?刚辰时吧。无利不起早,可也没这么早啊。”冯虞嘟嘟囔囔几句,还是吩咐门子:“请到花厅小坐,就说……就说我刚刚练武来着,更衣之后便来。”
所谓更衣,其实是叫厨子盛了些粥饭来,赶紧吃上几口填填肚子。冯虞盘算,这位王知府上门拜会,想必是用过早饭的。两人坐下这一聊,指不定便说到几时,这要饿着肚子陪着,岂不吃亏。吃过饭食,擦嘴漱口,冯虞这才心满意足地来到花厅。
“哎呀,这位想必就是王大人了?累大人久等了。”
来人听着脚步声响,赶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听冯虞说话,此人连忙拱手施礼:“下官王子言见过大人。”
冯虞定睛细看,这位四十出头的年岁,长得相当白净周正,微有些短髯,一看便是江南水乡人物。“王大人太客气了。请坐,看茶。”
两人分宾主落座,随口说了些客套话,王子言又请教了些福州府民风物产,方才转入正题。“冯大人,下官在山西任上便听闻您的大名,此次有机会来榕长听大人教诲,荣幸之至。这个,下官初到福建,总是人生地不熟的,不知本地官场可有些个讲究忌讳,请大人提点。”
冯虞听了暗笑,这话是变着法子向自己输诚呢。“这个么,王大人,福建这边虽说地方偏了些个,不过官面上说,与别处倒也没什么太大不同。除了偶尔来个台风什么的,倒也没太多操心之事。如今福建有梁公公坐镇,虞不过一旁帮衬着,前任叶府台与我俩颇为相得,省府一体,无论所作何事,均收事半功倍之效。这个,想来交接时叶大人当与你说过的。”
“是。是。正是叶大人提点,下官接任伊始,头等大事便是拜会梁公公与大人。只是,那会子大人正在京师公干,一直是不曾得见,今日总算是得以聆听教诲。”
“不敢不敢,在官场上王大人本是前辈,治所又同在福州,咱们理当是和舟共济相互提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