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客套几句之后,直入正题:“诸位,咱们锦衣卫,这两年是越发吃重。各处地面上全靠着在座诸位维持。本官想着,今后咱们每年到这会子,是不是都来这聚上一聚,互通声气,再吃顿好的,也算是个年会吧。如何?”
众人自然是纷纷叫好。待场面上安静下来,冯虞接着说道:“不过吃喝之前,还是先谈公事。如今朝廷政令下得频,听说北边不少地方都有些不稳当,这情势本官就不多说了。咱们福建目下是不曾生事,不过,诸位万万不可麻痹大意。倭寇就不说了,西北两处自洪武年间畲僚山民就没安分过,前些时又有邪教作乱。其他地方大事不曾出,小乱子不断。谁让咱们福建山多,想跑反、落草的随便找个山坳石洞一藏,上千人都搜他不着。今日请诸位过来,真正说的就是两件。”
冯虞拿目光巡了一圈,接茬往下说:“一个就是往各处多布细作,尤其是汀州、建宁两府,都是中原入闽要冲。福宁州也是如此。吃咱们这碗饭的,没事都没事,一旦出事,必定是第一个问罪的。水陆要冲都得把住。有什么生面孔露头的都得盯着点。山民汇集之处,也要想着法子收买眼线。再一条,你们手下那些人,尤其是缇骑、战兵,务须严训。本官这边也可以代训。噢,食宿自理啊,不管饭。”
下头几个听着全乐了。冯虞也忍不住咧了咧嘴。“别光顾笑,有什么想法念头,都说说。”
第一百一十一章 自掏腰包
底下众人听冯虞说得郑重,一时间俱都停下说笑,思索起来,屋中只听见众人呼吸之声。半晌,两鬓斑白的延平所陈百户率先开口:“大人,下官有一言。说实话,这两年地方绥氛大不如弘治年间。大人这番布置可说是未雨绸缪,要紧得很。想那正统十三年,乡绅催逼田租过急,巨寇邓茂七趁机蛊惑佃农反乱,一度拥众数万,迭破二十余县,八闽震动。那一回,掉脑袋丢印子的官员数以百计。虽说邓茂七于次年授首,余匪却是到了景泰元年方才剿清。呵呵,下官上了年纪,便爱翻这老黄历了。”
冯虞摇头道:“这可是持重之言,怕的就是当下之人好了伤疤忘了疼。”
“既然如此,下官便再往下说了。如今别的州府下官是不知道。可是延平、建宁治下县镇,依稀又见正统年间情形。税粮租赋是越发多了、重了,官绅催索日急,收成却不比往年。京师还时不时下旨索求特贡。全赖当年平乱时杀得狠,地方百姓见着官军公差腿肚子哆嗦,现在还不敢有什么异动。再往后可就难说了。”
这时汀州所高百户也忍不住插了进来。“陈大人说的极是。汀州治下山僻人顽、地险民悍,天顺六年白眉匪乱、成化十三年钟三反乱,之后才辟出永定县治。从那时起,我汀州所便广布耳目,多置缇骑。只是地方上有地方上的难处。虽说咱们锦衣卫没什么定编,扩员容易。可上头拨下的饷银、度支是死的。再招人,大家伙腰包可就瘪了。怎办呢?手下弟兄自己出外搂钱,这些小子又不会正当营生,只能是收坐地钱、打桩……”
冯虞听了一楞,“什么叫打桩?”
“就是拿着人犯,先不忙往衙门送,找一僻静之处,先揍一顿敲竹杠,榨出来银钱私底下分了。如果钱财不多,带回衙门还得挨打,非招个什么名目出来,办案的才好领赏。这一起案子来回便能赚两头。”
冯虞一听脸色就变了。“咱们辛辛苦苦四下侦缉打探,为的就是绥靖地方。这么一搞,败坏名声不说,不是惹出民怨***,反逼着人家上梁山么?”
高百户苦笑一声,回道:“道理弟兄们不是不明白。可是收买眼线要银子,养兵添甲仗要银子,结案打赏还得要银子。咱们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要不谁干活呢。”
旁边立时有人附和:“大人,确是这情形。永乐年间,咱们一个百户所实打实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