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平常,落在其他几人眼中,却引起他们心中的滔天浪,若换个人,他们不至于这般心思复杂,可夏元琛是皇上,白谨在他面前不过是一介宫女,这样细琐的对话,这样宁和的气氛,不是很奇怪吗?
难道,含之与皇上之间还有其他……白恪明被这个忽来的念头吓得一颤,一旁的白老夫人和连姨娘也有类似念头,同样在心里也多了几分惶恐。
几人之中,怕只有蓉姨娘多了些许喜色,至少,她选择白谨没有错。
站着的白珺瑶一直低着头,恨意已经冲上心头,她自然不相信夏元琛说的只是路过,白谨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他另眼相待?
“对了,朕刚才远远听着你们说话都挺大声,模模糊糊的也没听清楚,你们说什么呢,连含之这样不知道急的嗓门都提高了,朕有些好奇了。”夏元琛轻笑道。
白恪明支吾了一下,在心里想该说什么话,耳边听白谨笑着说道:“父亲说让奴婢家中多住些时日好好将养一番。”
“你病了?”夏元琛因是坐着,侧抬头瞧了一回白谨的脸色。
白谨笑:“没吧。”
白恪明冷汗一直未断,他怕白谨说出其他,忙插嘴道:“臣是想念含之了才……”
“皇上恕罪,因母亲三年孝期未过,父亲知道含之与母亲母女情深,担心她一人在宫里硬撑着不与人诉说,长此以往闷坏了身子,所以想着家里到底熟悉,祖母和父亲也能时时关心她,这样对含之比较好。”白珺瑶垂眸稳声说道。
“哦,这样,倒是朕想的不周了……”
☆、第一五二章 主至(下)
人逝情深,最怕触景生情。
白珺瑶在赌,她赌夏元琛不敢在外人面前毫无条件维护白谨,她赌这个男人作为帝王的尊严。
夏元琛看着白珺瑶的态度,已经将其心思猜了大半,他摇头轻笑,允桓是性情中人,可是绝对不傻,没想到竟然在这样一个女子手中成了绕指柔,或许是他旁观者清,也或许允桓心里明白只是难得糊涂,无论哪样,他如果不处理好,怕会引起兄弟间的隔阂。这女人啊,总有那么几个,天生祸水……
待夏元琛要说话时,白谨弯腰轻声问道:“皇上,您说是从安郡王府过来,这时候才正午,可吃过饭了?”
怎么心软了?夏元琛看得出白谨是不想他说什么才插了一嘴,不觉挑眉饶有兴味地看她一眼。
白谨笑言道:“看皇上反应就知道还未用膳,怪道张公公一旁有些着急。不过白府上下忙了一上午,午饭也没来得及准备,慌忙做的饭菜也不敢招待皇上。如果皇上不急着回宫,奴婢倒是知道有个地方,门面虽不大,倒是有几样小菜算得上一绝,皇上可想去尝尝?”
“也好。”夏元琛站起身来。
白恪明慌忙弯身,绞尽脑汁斟酌着词句,想要夏元琛留下用饭,可这会儿确实快到饭店,正如白谨所说,匆忙之下做出的饭菜,他哪敢用来招待皇上?这让他紧张之余也有些尴尬,皇上虽然不清楚事情内里,可这里每人都是貌不合心却离,落在外人眼中,可不就是家丑!要知道他就该先稳住白谨。事已至此,白恪明对他最想奉承的人是留不得拦不得……
看夏元琛没什么犹豫就举步往外走,白珺瑶感觉自己十拿九稳的一拳,又打在了棉花上。她知道她是在冒险,也是故意说出那一番话。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夏元琛开口说出半字维护白谨的话,哪怕没有实际行动,她就多一份筹码。也更容易让夏允桓在某些事情上在太后跟前多点主动权,谁知竟会成现在结果,只因为白谨一句话。
侧身往外走时,白谨眼神略过白珺瑶似是无波的面孔,尤其在她不自觉抿得有些用力的嘴唇上停了一停,然后和张公公跟在夏元琛后面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