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是有些任性的,稍好一些的,要么是治世明君,要么一生碌碌而为;而不懂得节制的,比如商纣王、周幽王,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致使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她虽然只来了半个月,但是因为之前历史已被更改,她所学知识中,并没有嬴珩这个皇帝,她对他一无所知,但是直觉告诉她,嬴珩是个好皇帝。他励精图治、为国为民,又不贪恋美色,也许有一点断袖的情节,但是一直洁身自好。她对他总是有一些好感的,也许是从看到他桌案上的一摞奏折开始;也许是从他刚刚并肩行于街上为她出谋划策开始;也许就是第一眼的直觉……
而他刚刚又自称“朕”,而且语气也有些怨怒,他背对着她,扬袖捂着嘴小声地咳着,韩文殊有些不知所措,轻唤声脱口而出:“陛下——”
过了良久,只听前方传来一声哂笑,仿佛有些苦涩,他悠悠开口,问道:“可有清水?”
韩文殊忙从橱柜中取出一只碗,盛了半碗递给他,他只轻轻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韩文殊见他将水碗靠近唇边时轩眉微蹙,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凤眸一亮,她从旁边将一个竹凳推到他身后,因为一会就打算在这件简陋的厨房里用餐,所以她刚刚到外面搬来两个竹凳,这应该是余婶择菜时坐的。她拽了拽他的衣角,示意他坐下,又从一旁翻出一个盆子,舀了满满一盆水,置到他面前。
“这羊膻味是不太好闻,您先洗洗手。”说着便帮他将袖子挽起,轻声浅笑道:“这味道不好去,臣帮您挽上这袖口,您就别沾手了,不然这衣袖上也要染上这味儿了。”
嬴珩坐在竹凳上,静静俯视着她做这一切,眉尖虽然还是有丝丝气恼,眼中却已是柔光涟漪。
韩文殊见他虽然还是一副黑沉严肃的面孔,但是神色微霁,果然这世间皇帝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因为要等着水开,所以她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闲聊着,他却一直只回答一个“嗯”,或者干脆不回答,直到她故意装出一副心不在焉地问出那个一直困扰她的问题。
“陛下,您当真有龙阳之癖?”韩文殊小心翼翼,尽量显得自己漫不经心。
刚刚才平静下来的气氛,又突然间变得诡谲,嬴珩诡异地抬头,眼中发出异样的光彩,眸子突然变得幽红而又冰冷,他恶劣地笑了起来,压抑着内心的情绪,问道:“怎么?你今日肯与我平心而交,是因为相信了那些人的谗言,认定了我喜欢男人?”
虽然这次他是真动了怒,但是韩文殊却是发自内心的踏实,嬴珩所能接触到的王孙贵胄里,与他年龄相仿又英姿飒爽、玉树临风的算起来也不过屈指可数的那么几个,韩文殊总是有那么一点担心,生怕真像萧何说的那样,那她以后将如何自处……此刻她听到嬴珩怒极反问,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他不是断袖,而是喜欢女人的。
可是,怎么有点不对劲……
“那……陛下为何不立后选妃?”韩文殊喃喃地问道。
四周只有灶台下的柴火在肆意地燃烧,发出细微的兹兹声,两个人之间静默了许久,就在韩文殊觉得自己可能说错话,不小心触碰了逆鳞时,嬴珩眼中的幽红却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汪幽深与不可动摇的倔强,只听他幽幽开口,声音里掩盖不住的坚定,“我惟愿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希望站在我身后的不是皇后,而是我的妻子。”
☆、厨宴
身后烧开的水,传来沸腾跳动的声音,然而相对的两人却如泥塑一般,一动不动。
他将挽起的袖口轻轻撸下,不着痕迹地流连在袖筒上,温柔地摩挲着上面素雅的花纹,他避开她迷惘的目光,悠悠开口:“弱水三千,独饮一瓢,如果……愿意,我可废黜六宫。”
是谁?他的声音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