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我的坟冢。〃他会这么自言自语着。
因此;差不多每天一开始值夜;甲板上的人巡视过了舱里那些熟睡的人后;如果碰上需要把一根绳索拉上船头楼;水手们并不象白天那样粗鲁地摔下去;而是颇为仔细地放下去;免得吵醒他们那些熟睡的船伴。往往在这种万籁俱寂的气氛就要开始出现的时候;那个一声不响的舵手就习惯地注视一下舱口;隔不多久;那位老人就会闪将出来;手抓着铁栏杆;一瘸一瘸地扶着栏杆走去。有些人倒认为他有点儿人情味;在这种时分;他总就不在后甲板上踱来踱去;因为对于那些在他那六英寸牙骨踵的方圆内想安睡的疲累的大二三副们说来;他那骨头的步伐一定会骨碌骨碌响个不停;他们就会象是睡在鲨鱼的嘎扎作响的牙门上一般。但是;有一回;他的心情实在太沉重;顾不到通常的关怀了;正当他以沉重的。木头似的脚步;从船尾栏杆到主桅间有板有眼地踱来踱去的时候;那个古怪的二副斯塔布;从下面走上来了;他带着一种缺乏自信。祈求的幽默语气暗示说;如果亚哈船长喜欢在船板上走;那么;谁都不能说个不字;不过呢;总得设法别弄出声响来;接着含糊而犹豫不决地隐约说出什么一团绳索;把牙踵插进绳索团里。啊!斯塔布;这么说来;你未免是不了解亚哈了。
〃我是一颗加农炮弹么;斯塔布?〃亚哈说;〃要你这样来给我填弹塞?可是;你走你的路吧;我已经忘啦。到你下面的夜间坟墓里去吧;到象你这样的人;钻进寿衣去睡的地方去;最后拿你来做填料。。。。。。。下去;狗东西;到狗窠里去!〃
听到这个突然变得这般可恶的老人结尾这番出人意料的叫喊声;斯塔布给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他激动地说;〃我是听不惯人家这般对我说话的;先生;份量稍为轻些;倒还马马虎虎;先生。〃
〃住口!〃亚哈打牙缝里迸出话来;然后;猛地走开去;仿佛避开什么多情的诱惑似的。
〃不;先生;我还没有讲完;我不会乖乖地让人家叫我狗东西的;先生。〃斯塔布鼓起了勇气说。
〃那么;最好管你叫驴子;骡子;小驴子;给我滚;否则;我就要你的命!〃
亚哈话一说完;就脸色非常可怕地向他冲上去;斯塔布不由得退却了。
〃我从来没有让人家这样糟蹋;而不给以狠狠的回击的;〃斯塔布嘟哝着;这时;他已发现自己在打舱口走下去了。〃这真古怪。停下来;斯塔布;噫;不知怎的;我真弄不清楚;要不要回去揍他一顿;还是。。。。。。怎么啦?。。。。。。就在这里跪倒来;替他祷告一番?不错;这倒是我刚想到的办法;不过;这将是我生平第一遭的祷告。这真古怪;真正古怪;他也古怪;噫;算来算去;他该算是斯塔布生平一起出航的最古怪的老头儿。他对我发了多大的脾气啊!。。。。。。那双眼睛活脱是两只火药桶!他疯了吗?总之;他一定是有什么心事;正如甲板上一有响动就必定有什么事情一样。他现在一天二十四小时;躺在床上只有三个钟头;就是躺在床上也不睡觉。那个名叫汤团的茶房有一天早晨不就告诉我说;他始终看到这老头儿吊铺上的被褥老是弄得乱七八糟;被单缩到床脚跟;床单简直打成许多个结头;枕头可以说是热得怕人;仿佛搁过一块火砖么?这个激烈的老头儿!我猜想他一定是患了岸上人所说的什么心病了;据说那是一种颜面痉挛症。。。。。。比牙痛还要难受。唔;唔;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毛病;但愿上帝别让我染上这毛病。他浑身是谜;我不知道他每天晚上都要到后舱去干什么;那个汤团也对我说;他很怀疑。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我倒要弄个明白;究竟是谁跟他在后舱里有约会呀?这不古怪吗;那么?但是;这很难说;又是老把戏。。。。。。就在这里打个盹吧。该死的;人投胎到世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