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将随身的汗巾递于澹台谨:
“谨兄,我当初应允你的事,一定不会食言,至多,就在这月,那人必将付出代价。所以,在墨叶的祭期 ,你一定还来得及用那人的代价,做为祭奠之礼。”
澹台谨伸手接过,木然地擦拭手上的鲜血:
“可,我连她的女儿都护不周全。”
摄政王唇边含笑,依旧再品了一口盏内的香茗:
“当今的贵妃娘娘,亦是墨叶之女,如今,澹台才人可谓是代其受过。合欢糕中毒危及太皇太后,这件事,宫中总得有个交代才算是了结。”
澹台谨的心底如被刀绞一样地难耐,墨叶的女儿,他不能不顾,因为这毕竟是当年孪生姐妹所留下的最后一位,而,澹台姮,自幼,他对她们母女也是亏欠的。
甚至于,如今,他的夫人在闻知澹台姮出事之后,已昏迷不醒。
下毒的罪名,在宫内,罪至极刑,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仅剩的女儿走向绝路呢?
纵然,复进宫,是澹台姮的选择。
她的争强好胜,加上她母亲的虚荣,最终,让谁都不能阻止她这份心。
可,作为她的父亲,他不能看着女儿走上绝路,都不施以援手。
失去婳儿,是他的错。
同样的错,他不能再来一次。
罢,罢,罢,他知道摄政王留下他的目的在何处,只是,他一直没有办法彻底地放下。
既然,青阳慎远真的与未夹宫失火拖不开干系,那么,早在当年,他就不该看在姬颜的面上,于破国之日,留其一条生路。
“摄政王,我不想姮儿有事。我知道摄政王一定有法子护得姮儿的周全,所以,我愿意用南越国库最后一张地图换取,姮儿的安全。”
这张地图,留到今日,他明白,是再留不得了。
澹台姮的事,明显是摄政王的一步试探,若他不从,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试探。
每一次的试探,都将是用人命做为砝码。
既然,摄政王说,他所要的,终究将会在墨叶的祭期前得到,那么,他便不会再有任何的顾虑和遗憾。
“呵呵,谨兄,果然甚知我心!如今,东郡突然兵马充足,想必,姬太后早将其掌握的南越国库悉数交于东安候。”
澹台谨的眼底,却随着摄政王这句话,拂过一缕悲悯。
那个女子,从她一步一步登至昔日南越的最尊贵的地位,别人看到的,都只是她的铁血无情,惟独他知道,她的心里,始终是有他的。
而他呢?
却爱上了,另一个本不该爱的人。
结果,更引至了南越最后的破国。
他于她,是愧疚的。
所以他一直迟迟没有把手中掌握的,先帝交予他的最后一张地图拿出来。
这张图,是先帝临终时的托付,即便到了那时,先帝仍把他当成股肱之臣,推心以待。
可他呢,最终,还是连这托付都将背弃。
“谨兄,不必多虑,姬太后将国财交于东安候,本身,也是违背了南越先帝的托付。”摄政王说出这句话将盏内的茶悉数品尽,“而,澹台才人,目前应该不会有事。本王已让宫里的人前去照应。”
“王爷,我想要的,是永远不会有事。”澹台谨把手中的汗巾掷扔一旁。
“谨兄,你该知道,后宫之事本王所能做的实在有限。”
“王爷的意思,若是搁到前朝, 则这件事,就并不会太难?”
摄政王淡淡一笑,并不再多说一句话,提起紫砂壶,道:
“这茶,多品,自能辨得其味,谨兄,不妨静下心来,再品一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