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湘城這個念頭,並不是今日才有的。許長安之前就隱隱有過這方面的想法,卻不太具體。
這幾年許家在湘城發展不錯,可湘城總共才這麼大的地方,發展再好也有限。到京城去,則會有更廣闊的天地。而且,文元漸漸大了,她不想再像前幾天那樣,有人當面取笑他「爹不要他了」。換一個地方,對文元的成長來說,可能更有利一些。
話是這麼說,許敬業此次終究還是沒跟著進京。父女倆商定,等御藥供奉的事情定下來,許長安又能在京中站穩跟腳,那就慢慢將許家的產業向京城轉移。
御藥供奉的事情比較急,許長安親自選了一些藥,除了上頭指定的預防時疫的藥,還有金藥堂的部分招牌藥。
她還特意又去拜訪先前曾在御藥房供職的嚴老。
嚴老細細查看了她的藥,半眯著眼睛,出言寬慰:「不用擔心,咱們金藥堂的藥沒問題。別說在湘城了,在京中都找不到幾家比它更好的。上頭都發話了,好東西不會被埋沒。」
許長安微笑著道一聲謝:「謝老先生吉言。」
「你在京中人生地不熟的,只怕進京之後兩眼一抹黑。你也不用怕,我這裡修書一封,你進京後,先去甜水巷,找一個叫高永勝的。他是我的小徒弟,興許能幫到你的忙。」
許長安接過書信,再次誠懇道謝,繼而又道:「金藥堂的事情,還望嚴老先生多多關照。」
當然了,金藥堂現如今有明確章程,眾人各司其職,分工明確,店裡老人又對許家忠心耿耿。即使她不在,也能照常運行。
這也是她敢暫時離開湘城的原因。
前往京城,路途遙遠。許長安心疼孩子,擔心一路車馬勞累,花重金讓人在馬車的車輪上裹了一層皮革,試圖減輕馬車的顛簸,又讓青黛在車廂里舖了厚厚幾層軟墊。
文元對乘馬車出遠門這件事,似乎有著不小的興趣。他罕見地興奮,坐在馬車裡,奶聲奶氣念著母親教的藥材歌訣。
許長安輕笑,偶爾掀開車簾向外望去。秋高氣爽,涼風陣陣。正是秋天豐收的季節。
看一眼身畔的孩子,呼吸著新鮮空氣。許長安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他們這一行人日出而行,日落而息。半個多月後,就到了京城外。
這天晚上,許長安等人在京郊三十里外的客棧住宿。
傍晚入住時,她無意間聽到有人在談論:
「聽說齊雲山的山洞裡,發現了一千七百多個古藥方。」
「一千七百多個?這麼多啊!」
「是啊,都是刻在山上的。你說這要是都換成金銀珠寶該有多好啊……」
言下之意,甚是惋惜。許長安卻聽得心中一動,暗想,好的藥方,並不遜於金銀珠寶啊。她知道齊雲山,就在京郊。若不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真的要立刻去親眼看一看那一千七百個古藥方。
那可是一筆寶藏。
晚間在客棧休息,次日一早,他們就進了城。
許長安記著嚴老先生的叮囑,安頓好一行人後,拿著那封書信,先去了甜水巷。
直到傍晚,她才見到了從御藥房歸來的高永勝。
高永勝二十來歲年紀,中等身材,他下巴微抬,神情倨傲,不等許長安自報家門,他就輕哂道:「又是哪兒來的親戚?三天兩頭,有親戚來……」
語氣中有著明顯的厭煩。
許長安微一凝神:「高太醫誤會了,在下並非貴府親眷,而是進京參與御藥供奉的湘城金藥堂……」
正要說一句「御藥供奉的事兒,求我沒用」,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湘城金藥堂」幾個字,高永勝愣了愣,恍然大悟:「啊,原來是你們家啊。我聽過的,我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