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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轻局的新楼虽然没他家什么事儿,但据说厂领导里颇有几个能分了新房的,到时候他们现在的老房子又要分给下面的人。而下面的人再论资排辈然后抓阄,老头家里双职工的儿子和媳妇。多少是有点希望能从现在这栋颇为拥挤的老房子里搬出去的。
但前提条件是二轻局的新房子能盖起来,盖起来之后才能一个个挪窝给大家换房子。
可工业局这一轮折腾,最后搞的二轻局挪用资金盖房子这个事情现在搞不下去了,自然老头家里等着搬出去的小两口是失望透顶。
听到工口职工都不来二轻局澡堂子了,老头顿时急了起来:“好啥啊,这工口职工不来了,二轻局哪来钱盖房子?”
“不盖就不盖呗,这么多年老房子不也过来了?”大妈将瓜子嗑的卡拉卡拉直响,倒是毫不在意。
“大爷这工业局的人还能一直不来啊?”大春子投了投毛巾,然后擦了把脸:“咱绣城这么多厂子。福利设施敞开了用,时间长了还不得出乱子?比如说这食堂。各家工人有数的时候还好,大不了就按照下工的人数组织采购。可要说敞开了向所有厂子供应,它又不是咱二轻局,怎么安排这么多人吃饭?”
“哦,这倒也对……”大爷一想确实如此,要是二轻局的事情真的这么容易,那工业局怎么早不自己把福利项目都组织起来?
别看二轻局管的都是点生活琐碎的事情,但真要把半个城市的人洗干净、喂饱了、送到该去的地方,再安排好生活娱乐,这可是个极其复杂的系统工程。
绣城是个重工业城市不假,但庞大的工业人口同样催生出庞大的轻工业、手工业和三产人口,跨行如隔山。
就工业口那个做事方法,大爷还真不信工业局那帮傻大黑粗的做法能组织管理好轻工口这样的细致活。
三个人正说着话,坐在门槛上的大春子突然指着门前马路上开过来的一辆辆平板大货车,有点新鲜的咦了一声。
“这哪来的车队,老爷子你快看,这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工业局的劳动服务总公司的人?”
“哪呢?”
老爷子和大妈听到大春子的话,立刻就来了精神。反正上班时间也没人,正好可以用来看热闹。
一辆辆被漆成黄色的平板货车从街头开了过来,只见这些货车的车斗上果然用黑体字果然写着“绣城劳动服务总公司”的字样。在平板货车的后面是个厢式后挂,厢体上竟然还开了两扇窗户。
距离铁北浴池不远的光学器件厂这时正好敲响了中午下工的铃声,往日里光学器件厂的工人解决中午饭,也是要看二轻局的脸色。周围两公里以内,也只有二轻局开办的一家正大食堂能够供应千人级别的工人进餐。
不仅是光学器件厂,工业局在这附近的三四家中小型工厂全都要仰着二轻局的鼻息过活。
不过这段历史到了今天,终于要结束了。
在老爷子、大春子和浴巾大妈的注视下,劳动服务总公司的平板货车就停在了光学器件厂的门口。
平板货车的车斗盖布拉开,露出了下面码起来密密层层的不锈钢餐屉。而平板货车后面拖带的厢式后挂打开窗户和冲着车厢一面的小门,赫然就是一座简易厨房。放到二十年后,稍微有点生活常识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不就是被城管撵的到处跑的流动餐车么?
“同志们,我们劳动服务总公司给大家送午餐来了!想吃什么都可以自选啊,我们这里有熟的、有点菜现做的,应有尽有!煎炒烹炸,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我们劳动服务总公司就是为大家服务的,如果对我们的服务有意见,可以向工业局投诉我们!不过有什么问题同志们大可现场指出来,我们一定尽力改进!看在都是一个系统的份上,可千万不要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