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大概是赶时间,春织又猜。“但是花楼提花机不摆在这地方,我们可能得到仓库去看。”春织一边 回答他的话,一边扬手招来店家领路。
“仓库?”听见这字眼后靖轩的脸色更形难看,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春织只是甜甜一笑,颔首回答他咬牙迸出的问题,迳自跟著店家走。而跟在她后头走的靖轩也没闲著,除了咬 牙切齿以外,脚步还踩得震天价响,活像只生气的老虎。
一踏进仓库,看见迎面而来的庞然大物,靖轩即刻产生把地踏穿的冲动。
这是什么玩意儿,居然比他家半个厨房还大?
“店掌柜,您这儿还真是有好货色呢!”正当靖轩眼珠子凸爆得快掉出来,春织竟然来上这么一句,气炸了靖 轩。
“哪里哪里,姑娘您真识货。”相对于靖轩青紫的脸色,掌柜两颊上的红润则是健康得让人想踹上一脚。
“我是说真格儿的,您老也不必客气了,我还以为这么精细的手工只有京城的工匠才做得出来,没想到襄州城 里也有如此的高手,住在这儿的人真是幸运。”春织嫣然一笑,对于襄州工匠巧手的激赏之情,全表露在她那 纤纤柔荑中。
只见她伸出一双白葱般的手,像爱抚情人似地抚过每一根通丝、每一片衢盘,嘴角上挂著满足的笑容。
“怕就怕城里没有几个人有姑娘的好眼力哪!”店掌柜笑呵呵地看著她的动作,由她的举动中推断出她不但是 个行家,还是个热爱此道的高手。
靖轩也看出来了,并且对于她的行为极度不满。这该死的婆娘又再一次把他撇下,当他不在场似的与人谈笑风 生。
可恶!
“掌柜的,结帐!”大掌一拍,靖轩五指手印清清楚楚地印在提花机的柱子上头,差点打坏它。
“是,大爷。”掌柜的吓了一跳,没敢再和春织扯下去,生怕靖轩会拆了机具。
“总共是三百两银子,大爷。”店掌柜畏畏缩缩地把该给的数目说给靖轩听,很怕自己会死在他突然转沉的目 光之下。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靖轩狠狠地提起店掌柜的领子,口气阴得跟七月半的恶鬼似的。
三百两银子,他有没有听错?这数目足够靖家堡三个月的花费。
“确实是三百两银子,大爷。”店掌柜咽咽口水,几乎无法呼吸。“小台的罗织机价值一百三十两,大台的提 花机价值二百三十两,两台加起来总共是三百六两。小的也不赚您多,就拿您个整数。”要不是看在这姑娘同 是行家的分上,这价钱怎么也卖不得。
靖轩可看不出来掌柜的哪里少算啦,事实上,他已经被这个数目气昏了。
“再说一次相同的数字,我立刻砸了你这家黑店。”靖轩低声威胁。原本他已经打算出动堡里所有没瘸的、没 挂的,只要还能走路的人都来搬这台恨天高的机具。没想到光出动人马还不够,还得大量失血,他这是招谁惹 谁?
“呃,大爷,您这不是……”店掌柜吓得脸色发白,豆大的汗珠凝结在半空中硬是不敢掉下来。
“好了好了,你就别再为难店掌柜了。”一向后知后觉的春织见状突然开窍。
“你要是付不出钱来也不打紧,我差人回京城拿便是。”她笑意甚浓地插入两个大男人的对话之中,软呼呼地 劝架,可她话说出口才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冬舞可能不会答应付这笔钱。
春织相当烦恼,因为她最怕的就是不能再继续工作,研究白发老人给的织谱。
“不必你多事,我付得起。”幸好靖轩的男性自尊选在这个时候抬头,适时救了她一命。
一听见工作有望,春织照例又是漾开一抹令人晕眩的笑容,看得靖轩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