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祁止,你来做什么?”话一出口才觉不对,又不好改口,只看他脸色如常,淡定地从袖中取出个什么物事捞在手里,轻佻笑道:“青龙朱雀那两大老出来了,仗打不下去了,我来瞧你一瞧。”
我瞧着他的神情姿态都颇为熟悉,却不像是魔域时那个一时深情一时冷酷的魔君长谲,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像谁。
“给你吹首曲子?”他晃了晃手中的物事。
我看清了,那是一支黑色的埙,繁复的红色线条烙在上面,织出朵朵艳花。
三十年都没有再想过的东西,我见这一眼,却只感觉所有热血都一下子冲上了头顶,眼前一片血红,待回过神来,我已是伸手夺埙的架势,他却轻描淡写地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几番破碎:“这是大师兄的东西,你把他怎么样了?!”
“这是我的东西。”他忽然将黑埙抛起,一手施一个术法甩了出去,然后将落下来的黑埙接住。我一瞅,却见元乐一脸惊恐地被定在了他身后。他拉起一个笑容,斜斜看着我。我脑中一炸,忽然忆起来人界宋朱宫中腻人的熏香味,灯火袅袅床帘曼曼,昏暗中那人那双深暗的,却闪着光的眼睛。
那种吸引着我把心奉上去的气息又回来了。
……不可能。
不可能!
“你不是长谲!”我费力想挣开他,无果。
“你为什么不想一想,你的大师兄,其实并不是你的大师兄呢?”他将我揽过去,一手绕过我的颈脖,将黑埙递到唇间去,吹起一首曲子。与我在人间听到的,或是梦里听到的……丝毫不差。
我又想起尔竹到魔宫中来救我的那一幕,他迎击白月时曾与我有过一次短暂的对视。那个眼神充满了安慰,让人安心,却万分陌生。
那是一万多年前,他第一次叫我“六师弟”时的眼神。
心中升起一帆可怕的疑云,我语无伦次:“不可能!你、尔、尔竹他在九重天上是同师父见过面的!我,我认不出来便罢了,师父不可能看不出来!你、你休想诓我!”
“呵。”他笑了一声,“说起来湮愔还是我的同门师弟,我又曾做了那么久的神仙。我自折了一半修为去掩另一半修为,魔气去尽,他看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一瞬间太多东西堆在我的脑海里了,我完全找不到出口,只捡着一点便胡乱问道:“那……那在九重天刺了代桃一剑的人,也是你?”
他回忆了一下,挺耐心地答道:“他当时看到了你背上已经被魔气侵袭了的栖梓仙印,我能有什么办法?他好歹是个栖梓上神,我又只有一半修为,只得刺他一剑去他的记忆。”
我尽力回忆,胡乱发问:“那……一开始就是你么?绯冥境中就是你么?”
他轻笑道:“对,一开始就是我。那时候你大师兄与二师兄路遇咆哮谷,我便把你的大师兄冻在了咆哮谷的寒冰中,化成了他。正好湮愔传讯过来要我们去南荒绯冥境中搭救你,我自然就去了。”
我似乎在满世界的黑暗中找到一点亮光,急切道:“你把大师兄封在冰里,他却又是怎么出来的?出来了这么久我却不知道他曾被冰封?你当我被关在这里就不知道外面的所有事了么?”
长谲又摇头笑了两声,直直瞧着我,眉眼间透出彻骨的冷意:“纪虞,你怕什么?死不承认有什么用?你心里知道,是我,绯冥境中是我,人界是我,九重天上还是我。你打开身体迎接的是我,与你结合的是我,长谲。”他又施一法术解开了元乐的禁制,轻描淡写道:“说实话我没想到你那大师兄能这么快破开咆哮谷的封印,我也没改他记忆。你却不晓得他被冰封一事,这我管不着,你不信,自去问他。”
我看向元乐。元乐亦看着我,没动,目光有些惊惶。许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