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嘻嘻置若罔闻地跑开了,宣椱倒是走回到她身边:“走吧。”
甘草点点头,两人继续往深巷里走,一路上心里也暗自嘲笑自己多事,这样的事情自己如何管?就算管,又怎么管得过来?走着走着突然直撞到一个人后背上,夏甘草捂着口鼻一看,却是宣椱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步子,眼睛正望着巷子正前方的一辆白色帕萨特。
巷子本身就不宽,这车就占了一多半,偶尔来往的人侧着身子才能从巷里剩下的空间里挤过去。这样的地界塞进了这样一台车,本身就很不协调,更让甘草纳闷的是不知开车的人是怎么把车丝毫无损地开进小巷里来。
断云微渡(7)
宣椱拧了拧眉,还是迎着那车走了过去。还没到近前,就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穿着制作考究的灰色小西装,脸上涂着浓浓的彩妆,踩着高跟鞋蹭蹭跑到宣椱面前,动了动嘴唇,却没说话。
宣椱倒像是没见到这人似的,侧身便要绕过去,那女子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只能出声阻拦:“他已经进了看护病房,你去看看他,好不好?”
宣椱并不理她,却也没再往前走,只是偏过脸去不看她,又从兜里顺手掏出一颗烟点上。
那女人也看见了甘草,眼里先是闪过一瞥惊疑,然后又有些讪讪地冲着她点了点头。甘草一时猜不透这人跟宣椱的关系,又不方便走,也只能尴尬地站着。
“病危通知都下了三次,我知道他就是撑着一口气在等你。我什么也不要了,只要你去看看他。”这话说的凄婉哀怨,连甘草都听得心里一软。
“有什么好看的?”宣椱沉沉出声,话语中一派疏离。
“他就快要死了啊,你就当是可怜他。”
“可怜?他凭什么让我可怜,你又凭什么让我可怜他。”
“好歹你也叫过我一声妈。”那女人气结,提高了声调喊起来。
“你?”宣椱轻蔑地一挑眉,“配吗?”
“你!”女子听了这话,面上怒容一现,“都这么求你了,你还是不肯吗?也好,我在车里等你一晚上,不管你去不去,我也算是对得起他了。”说完便决绝地转身,走到车边拉开门坐上去。
宣椱对她这番话置若罔闻,漠然地熄了手上的烟,不侧眼地直直走过那辆车,甘草急忙忙地跟上去,见他脸上一派阴霾,想开口劝解,又想着自己不知道内情,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索性扯些闲话来分他的心。
“下周末的郊游你也去?我在单子上看见你名字了。”
“嗯,叠春山有几味药材很难得。”
“我还没去过叠春山呢。”甘草听他搭话,更是放开了心往歪了扯,“你是不是还得帮你师傅抓虫子?”
宣椱支应了一声,也不再搭话,只是带着甘草在杂居的窝棚之间穿来穿去,甘草紧紧跟着,就这么走了十分钟,终于在上次遇劫窄巷口停了下来。
“你对这片儿可真熟。”甘草身上微微浸出了层薄汗。
“我小时候就住在这里。”宣椱心不在焉地说。
夏甘草一愕,思维一下子没有转过来:“住这里?”
“窝棚里,”宣椱平静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像刚才的小孩子一样,也不穿鞋在湿地里跑来跑去。”又不等甘草回话,直接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电筒递过去:“你去找东西吧。”
甘草茫茫然接过电筒,心里来来去去就只是翻来覆去回味着着宣椱刚才的话,他小时候住这里?住窝棚里?也不穿鞋就在湿地里跑来跑去?又想起刚才的女人,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一股酸酸的情绪不可抑制地拱着心脏,甘草勉强忍着,打开电筒在巷里细细寻找了两次,终于还是失望地叹了口气,果然已经找不到了。
“改天我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