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我留,没有三思而后行的必要,她绕过院角,猛然跃登院墙飘然而下。
里面到底有多少房舍,恐怕连主人也不知其详。钻入一处长形的广场,她心中大感不安。
似乎各座房屋都是独立的,高大的墙壁,沉重的门,格外坚实的窗。
走道、廊、小院广场,都是大方砖铺地,没有花木,没有盆栽,灯笼高悬,门窗一闭,每一处地方都成了封闭式的空间,神偷鬼窃到了这种地方,便成了入笼之鼠,连藏身的角落也没有。轻功了得的人,或许可跃升两丈高的瓦檐,但不时跳上跃下,跳几次必定精力耗尽,仍然难以出困,成队强盗闯入,也会被堵死在各处绝地分而歼之。灯光明亮,鬼影俱无。
全院各处,那种中型或大型的照明灯笼,数量恐怕不少于三百盏。老天爷!这座大宅院需要多少人照顾?她将要面对多少强敌?主人早已严阵以待,似乎知道她要来。已不由她退缩,她必须在这处虎穴龙潭中,与伏魔剑客作一了断,生与死必须在今晚决定。如果伏魔剑客不急于向南逃,或者没有南逃的必要,只消往某处深山大泽,甚至阴沟小溪的阴暗角落,躲上三天五天,让其他的爪牙引她奔波追逐,结果如何。今晚一定要决定性的解决,非把人找出来不可。
“我要破屋放火,把你们赶出来。”她摘下一盏灯笼高叫:“九州天魔,你最好不要忽视我的警告。”她一步步向前门的房屋接近,那座房屋有三座窗向这一面开。
屋角踱出两个人,一个牛头,一个马面,手中也是托天叉。
两人的身材,比庄外那位牛头稍矮些,同样赤着上身,下面仅有一件长不及膝的虎皮裙。
双方对进,脚步声显得低沉缓慢,杀气随接近的距离而逐渐涌发,气氛紧张逐渐升至爆发临界点。信手将灯笼向侧一丢,灯笼立即起火燃烧,火焰飞腾向则滚至壁根下,毕剥声压下了脚步声。她一步步向前走,剑升起了,不是向前升,而是向侧方伸出,平升之后再缓缓下垂一半,左手也左伸保持同一角度,完全违反与人拼搏的立下门户型式,流露出令人莫测高深的诡异气氛。“冤有头,债有主。”她的嗓音也带有鬼气,刚好符合目下宅院的阴森环境:“插手挑冤担债的人,应该明辨是非,让双方对证之后,再表明是否参与的态度。如果一意孤行不加理会,那就表示你们是同伙。”两声怒吼,两把托天叉火杂杂扑上了,叉锋宽一尺六,两叉左右齐吐,已经完全封锁进手的空间,有如六支尖矛同时聚合,劲道之猛烈有如崩山。她除了急退之外,毫无封架还手之力。
右面进攻的马面,已认定她非退不可,叉吐出身形健进,准备以压倒性的声势追击。
眼一花,叉尖前人影消失,眼角瞥见左侧有物闪动,剑气已经压体,光芒一闪,便感到身上某些地方漏了气,呃了一声向前冲,马步大乱,砰一声向前摔倒,叉抛出丈外,砸在方砖地上响声惊人。左肋出现一个洞孔,锋尖可能入体半尺以上。
几乎在同一瞬间,牛头也向前冲,一声厉叫,扭身砰然倒地挣扎,仍死抓住托天叉不放。
脚步声沉静缓慢,她到了另一根灯柱下,沉静地伸手取下灯笼。
先前烧毁的灯笼,余焰仍在。这短暂的片刻间,现身攻击的牛头马面已丢掉老命,生命之火正在熄灭。再取下灯笼,表示她放火的决心不变。
一接触便是生死立判,她杀牛头马面的技巧俐落,真会把武功稍差的人,吓得心胆俱寒。
托天叉是长兵刃,一寸长一寸强,可以硬攻硬抢,刀剑不堪一击。
叉一伸,丈内无人能近,武功相当手中有刀剑的人,根本没有近身的机会,除了挨打之外,毫无进招的机会。她却在眨眼间的接触,切入行致命一击。武功比牛头马面差的人,谁敢再上前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