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却没有放行,“公子,这不合规矩。”
“有我同行,你不必担心,出了事,责任我一力承担。”宣绍淡然道。
那侍卫拦住烟雨去路的手十分缓慢的放了下去,末了他还是深深看了眼烟雨。
烟雨跟着宣绍走进三楼的卷宗库内,不同与底下两层密密匝匝林立的书架,多的数不清的卷宗。三楼,只有两排大书架,书架上稀稀落落放着很少的卷宗,但每卷都比烟雨的手腕还要粗。
她抬脚从书架前走过。
宣绍并没有像在前两层那般,坐在一边,任由她随意翻看。而是立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
烟雨不好直接去找八年前的卷宗。只好从离自己最近的地方看起。
然后一步步,向她想要找的卷宗移去。
终于到壬戌年元月的位置上,却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格子,里面什么也没有放。
烟雨眉头蹙起,连三楼都没有?
究竟是皇帝。还是宣文秉要藏起八年前丞相府覆灭的真相?
不是说,三楼只有皇上,宣文秉和宣绍才能入内么?
烟雨转过脸去看着宣绍,“这个格子,为什么空着?”
她听到自己话音末有微微的颤抖,但她克制不住。
“那是壬戌年元月卷宗的位置。”宣绍只瞟了一眼,就立即说出,可见他对卷宗摆放位置的熟悉程度,“那卷,被销毁了。”
“为什么?被谁销毁了?”烟雨忍不住追问。
宣绍的脸色却有些冷了下来,“走吧。”
他说完就转身向外走去。
烟雨也只好抬脚跟上。
两人缓缓走下楼梯。缓缓走出小楼外。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房檐底下已经挂上了防风的灯笼。
神色的天幕上依稀有星光闪烁。
宣绍自从出了三楼,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烟雨紧紧跟在他身后,一阵风吹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天冷了,宣绍给她的感觉更冷。
自从她问了放着八年前元月卷宗的格子为何空着以后,他整个人忽然就冰冷了下来。
路南飞驾着马车在皇城司外安静的等候着。
宣绍率先上了车,上车后,回头扶了烟雨一把。
烟雨这才觉察到,他的手,和他的面色一样冷。
他一向不是如此的,可能因为习武的原因,他的手心无论天气如何,一向温热。
今日却这般一番常态。
是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么?他发现了她想要来皇城司一睹卷宗,根本不是因为好奇,根本不是想要找什么璇玑阁的线索,而是别有目的么?
烟雨不敢去看宣绍的眼睛,坐在马车上,她只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
嗓子里干干的,她抬手去拿象牙小几上的茶壶,却发现茶壶中空空如也。
如今,该怎么办?
他是猜到了什么?会不会他留意到她一直在关注八年前的卷宗,从而猜到了自己的身世?他会不会将自己的身世告诉宣文秉?
如果当年的事真的是宣文秉做的……那他会不会为了斩草除根,除掉自己?
烟雨放下空茶壶,偷偷抬眼看了看宣绍。
却发现他的目光似乎落在很远的地方,漆黑的眼眸似乎完全陷入了回忆。
“壬戌年元月……八年过去了……”宣绍忽然开口。
静谧的车厢中,忽然响起他略带沙哑的嗓音,把烟雨吓了一跳。
宣绍抬眼看向她,“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我会和父母的关系如此僵硬疏远么?”
烟雨连连点头,现在,他终于要说了么?也是源于八年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