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叔还活着,他们已撤到后山坡。这枪声是后山坡传来的。我们的队伍一定在那。”
“妹子,你现在就到后山坡去找队伍。我们俩能走一个是一个。”
“义哥,你这是啥话,要走我们一起走,我是不会撇下你的。”
“我是走不了了。你快走,要不然就没有时间了。”
“义哥,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走。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守着你。”
额勒登保在二帝再三催促施压下,于十二月向苗义军发起最后进攻。额勒登保亲自率大军与苗义军正面交战,又令德愣泰由山顶坡绕出,明亮、鄂辉由山后绕出,形成回路围合势。石柳邓带着苗义军艰苦抵抗着,但因敌众我寡苗义军节节败退。
“老阿公,你要干什么?清狗很快攻打过来了,我们得赶快撤离。”阿宝说着。
“撤离,往哪里走。这是哪里,这是坪垄,这山是坪垄的山,这水是坪垄的水,请问我们还能往哪里撤。清狗都打进屋里了,我们还不逮要待何时逮。我要擂响《尤裔鼓》,我们盘瓠子孙不是孬种。遇事从来不躲。”老阿公说着。
苗疆湘西二件圣物,一是盘瓠双刀,二是尤裔鼓。相传苗族兵败逐鹿,向大西南迁徙的路上,什么东西都丢了,却仍背着一面鼓。因为那是寻根问祖的凭据。老人都说:是苗祖圣君蚩尤发明了鼓。十二块鼓板代表了苗族远古的十二个部落和支系。蚩尤鼓的发明当是源于战争。在辽阔的北疆人们通常借助烽火,狼烟来传递信息;而在丛林茂密,雾瘴四起的南方,峻岭遮了视野,则要靠鼓声来传信息。湘西苗疆尤裔鼓和非洲丛林的赤道战鼓有异曲同工妙。此鼓一响,苗寨不分老幼男女都得出动参加战斗,因此此鼓又叫“刮地皮风鼓”。也可以这么说,盘瓠双刀是代表权力,而尤裔鼓却代表决一死战。
“老阿公,逮不得,此鼓一擂,坪垄每寨不分老幼男女都得上战场,会死很多人。”阿宝说着。
“还怕什么?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我们总不能当缩头龟。”老阿公说着。
“逮,逮,逮”人群激昂喊着。
尤裔鼓擂响了,急急鼓点,如万马齐驰,声若惊雷撼山岳,像卷起浪涛。坪垄十里八寨闻鼓声不分老幼男女都操起祖上留下的火铳枪,大头刀,弓箭,锄头,甚至棍棒走出家门。眨眼间,坪垄人犹如万千股的洪水汇集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洪峰。
老阿公看着这么多人,仿佛看到昔日南征北战的湘西子弟军。一个个人眼中看到熊熊燃烧的火焰,听到洪水席卷般的喊杀声。
“父老乡亲们,我们盘瓠子孙从来不是什么孬种,也从来不怕过事。仗我们没有搞过,但我们打过猎,豺狼虎豹我们都打过,今天我们就把清狗们当成豺狼虎豹逮。”
老阿公言刚落,人群又是一阵震耳欲聋呼喊声。
人到走投无路,你叫他们跳崖都干。
“我操乾隆祖宗八代,同他逮了。”
“逮,逮,逮……”
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辛女祠的怒吼如愤怒的洪水,如燃烧的烈火,在冲撞,在蔓延……
“石将军,我们来了。”
石柳邓看着出现在打着各寨旗帜人群出现在自己眼前,大吃一惊,“你们怎么又都回来了?”接着又说:“阿宝,你怎么不拦住他们?”
“拦了,可拦不住。”阿宝说着。
“阿宝,我令你率百名精兵从鲤鱼洞掩护乡亲们转移。”
“石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尤裔鼓一响,如开弓无回头箭,再说今天我们不是来帮你们,而是替我们自己来打仗,别忘了,坪垄是我们的家。”老阿公说着。
“阿公,这是战场,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