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己,关己则乱,只顾着快快找大夫为她疗伤,哪里还有心神思及其他?
她瞅着他有些傻乎乎的模样,不知怎的,心底有点暖暖地甜,又想笑了。
“曹姑娘,夜里凉,你先披着这个吧。”他轻柔地将她安置在柳堤岸的石阶上,脱下身上的罩衫将她纤弱单薄的身子密密包裹住,叮咛道:“在这儿等着,我去打湿帕子。”
“好。”曹绿袖紧紧攒着犹带着他体温的罩衫,由着那股好闻的气息暖和地包围住自己……粉嫩小脸不觉酡红发烫,直直熨贴到了心坎底。
沈随风弯下腰,专注地打湿一方青色帕子,拧了半干,拾阶而上,来到她身边。
“曹姑娘,”他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道:“你要自己来吗?”
她疑惑地望着他,“什么?”
“论礼,我不该瞧你的脚。”他更大声地清了清喉咙,越发窘然不自在。“所以是不是请曹姑娘自己褪下鞋袜敷脚……沈某自会回避的。”
原来如此。
她险些噗地笑了出来,见他脸庞僵硬得绯红,总算又及时吞了回去。
“可是……我的脚一阵阵地刺疼,”她故作为难,可怜兮兮地道:“这样脱鞋袜会痛……我不敢……唉,算了,我还是忍一下,也许它待会儿自己就会好了。”
“笨蛋!”他一双浓眉纠结了起来,不悦地低斥,“脚都伤成这样了,哪能忍耐?”
“可是……”
沈随风内心顿时陷入一阵天人交战,最后还是无法眼睁睁坐视不理。
“曹姑娘,”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道:“虽然很失礼,但是你脚上的伤不能再拖了,还请曹姑娘莫见怪。”
她咬着下唇,迟疑了片刻,终于娇羞地点点头。“谢谢你。”
沈随风实在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成此时此刻此番尴尬境地的,但是脚踝拐伤不是小事,轻则还须静养三五天,重则可能造成永久伤害。
万一害得她往后脚真瘸了……
他脸色发青,越想越是心惊胆战。
顾不得那么多了!
沈随风动作轻柔地抬起她的小脚,轻轻脱下翠绿绣花鞋,褪去袜子,镇定地捧起她的脚,虽然在夜色下,瞧不清楚是否发炎变红,不过见脚踝未伤得肿大起来,他先是松了一口气,眸光不经意瞥见了那白皙可爱、圆润小巧的脚趾——心神不由得一荡,急忙收回目光,别过头去,随手将冰凉湿帕子覆上。
“沈大人?”
他眸光直直望向月光洒落的幽静河面,“曹姑娘,幸亏你的脚踝并未真拐伤,也许只是方才施力不对,所以稍微扭着了,冰敷一会儿应该会好些的。”
“沈大人……”
“待会儿如果你脚好了些,不那么疼了,我会立刻送你回家的。”
“那个,沈大人……”
“很抱歉,因为我的事累及你这么晚才回去,倘若令堂见怪,我自会领罪——”沈随风突然感觉到肩膀被人戳了一下,立刻回过头来,纳闷地看着她。“怎么了?”
曹绿袖小脸涨得老红,是给笑憋的,也不说话,只是指了指下方。
他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大窘。
心慌意乱间,他竟然把湿帕子就搭在她的脚背上?
“对不起对不起……”他急忙抓起帕子,倏然站起身。“我、我再去打湿一遍……”
望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她再也忍不住地咯咯娇笑了起来。
怎么那么可爱呀?
夜已近三更,春街上红纱灯仍然喜气透亮,但是大半花娘已成功拉得客人进屋陪酒侍寝去了,所以门庭街道上倒显得冷清不少。
“大人,你送到街口这儿便行了。”曹绿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