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房顶突然漏开,哗啦啦掉了下来一堆碎瓦……和两个人。
“靠,我就说你别用那么大劲儿,这房年头老了不结实……”燕不离一面骂着,一面灰头土脸衣衫凌乱的从瓦堆里爬出来,一看到自己爹娘就傻了。
卧槽,池老魔快护驾!
“你个……你个不知廉耻的畜生!居然……居然敢在房顶上……”燕濯云气险些又懵过去,铁青着脸骂道。
“爹,您听我解释,我们就是喝多了有些热,脱点衣服凉快凉快,什么也没干。”
池月点头:“对,还没干成瓦就漏了。”
燕不离:“大哥你保持沉默成吗?”t0t
燕母的确闻到了酒气,表情难堪的问道:“怎么喝个酒还把房喝漏了?”
“那个……酒坛子有点沉。”燕不离下意识拿起了酒坛,然后觉得似乎哪里不对。池月这回不说话了,只默默的给他点了根蜡。
燕濯云定睛一瞅,当场就炸了:“这、这不是咱家祖传的陈酿吗?!你个小王八蛋,连你爷爷的遗物也敢偷喝!夫人,拿鸡毛掸子来,老夫今天就不教他活到明年了!”
……
夜空中的银花火树终于渐次凋零,碧谷再次归于一片寂静。门外寒风呜咽,窗下的油灯哔啪作响的跳动着火花,将清冷的光辉投射在古朴的方桌之上。
这是一顿简单的年夜饭,几盘已经失了热气的水饺,三碟酸辣口味的糕点小菜,两双筷子,一个人。
黄半山抱着一壶雕花老窖,披在肩头的羊毛毯子半落在地,整个人佝偻着背,伏在案头睡得正酣。
海上飞不是个能挑大梁的主,而池月已经消失得太久,鬼门宗内又浮起一股躁动不安的苗头。这阵子以来,大大小小的门务简直让他操碎了心,一把老骨头都快累散架了。
“死狼崽子,啥时候回来……”老头儿梦里都不忘抱怨某人。
房门无声的开了,一个高瘦的人影走了进来。
竹莫染刚弯下腰拾起地上的毛毯,便有一道指风便掀飞了他头上的纱笠。
“不请自来非君子,不知是何方高人深夜来访?”黄半山已经站起来身,目光警醒的望着对方。
竹莫染扬起脸,轻笑了一声:“不请自来?你摆了两副碗筷,难道等的不是我吗?”
对方呆若木鸡的看着他的脸,愣了半晌才响亮的甩了自己一巴掌:“快醒,赶紧醒……麻痹的,今天果然喝多了。”
“黄屾,你不是在做梦,是我回来了。”一只微凉的手攥住了他的腕子,和以往的梦不同,这次的触觉格外真实。
黄半山绝望的揪着头发:“完了,我他妈真疯了……全方位的幻觉不要太爽……”
“士别多年,怎就疯成了这样?”竹莫染叹了口气,望着桌上的小菜道,“你还记得我喜欢吃酸辣笋片和红果糕啊……饺子是不是素馅儿的?”
黄半山愣愣的看着他坐在桌前,看着他左手持箸,看着他专挑糕里的红果吃得津津有味。一静一动,举袂扬眉,都和从前的那个人毫厘不差。
灯下的人吃了几口,抬起头望着他笑了笑,如仙似魅:“当初答应过和你一起过年的。抱歉,我来晚了。”
这顿宴,他迟了足足二十年。
第115章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火色的挂鞭长如赤龙,劈里啪啦的一路响彻整条巷子,腾起漫漫硝尘,留下满地碎红。老王站在家门口喜笑颜开。有生之年啊,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不倒霉的好日子了!
这大年初一的清早,就连树上的乌鸦都沾了几分喜气。燕府的仆从皆换了新衣,将府中各院清扫得纤尘不染,顺便还修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