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午餐。
素钗出门就拉了梅钗:“梅钗姐,你一个月匀我多少银两,我也好请两个上灶的妈妈来。”
梅钗莞尔轻嗔:“灶上请人,还要你干什么!”引得众人一阵娇笑。
容辉更衣出来,又往西厢房吃饭。他和潇璇坐了张小圆桌,桌上摆着两盅热汤,九碟小菜。盅,是白瓷掐丝。碟,是青瓷银边。汤,是丝瓜瘦肉。菜,是五谷杂粮。众少女在南间坐了张大圆桌,也是一般菜肴。
容辉见是新婚第一餐饭,于是把热汤喝了个涓滴不存,把饭菜吃了个一粒不剩。潇璇微笑端瞧,小口慢咽,直乐到心里。吃过午饭,又去北间喝茶。
素钗过来收拾碗筷,看见杯盘如镜,忙招呼众人:“快来看哪!这位姑爷,可真好招待,连我们洗盘子都省了!”声似银铃,又引得一阵娇笑。
北间分东西两厅,东厅里摆了一套桌凳,西厅摆了一张罗汉床,床前摆了一方矮几,旁放着一对美人椅。容辉坐在榻上,喝下一口热茶,长长透了口气:“你有什么打算。”
潇璇靠在美人椅头,悠悠述说:“马长老在账房捞了这么多年,管事有余,服众不足。堂主们一直没下山,迟早要出大乱。等他们磨钝了,我就去收拾残局!”她轻哼一声:“我要让他们看看,这个家到底得由谁来当。”
“谁当不都一样?”容辉心中嘀咕,接着问:“之后呢?”
潇璇仰起头吱吱呜呜:“之后……之后……”嫣然一笑:“你管山下,我管山上。”言下之意,要将莲山收为私产。
“山下,不过是些田庄!”容辉不由腹诽,又觉得身为丈夫,理应帮妻子打理陪嫁产业。不光评书里这么说,戏文里也这么唱。可想到“太虚观”一方江湖势力就此没落,又有些可惜,于是商量潇璇:“要不我当掌门,收一群徒子徒孙服侍你。”
“那是我的!”潇璇瞪大眼睛,断然拒绝:“你要开山收徒,也用不着当掌门。”
容辉想二人所学传自莲山一脉,亲手绝人门户,总有些过意不去,又劝潇璇:“我们总不能断人传承吧,那也太不仁义了!”
“仁义?”潇璇对“山门”深恶痛绝,蹙眉轻嗔:“什么坏习惯,改了才好!”略作盘算,接着说:“把‘太虚观’改成家庙,由祭田奉养,传承武学。”话有开头,思绪源源不绝。喝了口茶,开始布置:“以后李家子弟六岁启蒙,十二岁入学,分院单过。十六岁习事、议亲。二十四岁管事、分家……”
潇璇自忖为人妻子,还有很多事做。容辉却听得头都大了:“这哪里是娶妻子,分明是娶祖宗!”一拍脑门,上身后仰,直接躺在罗汉床上。
潇璇不住腹诽:“这是什么人,一点都不关心宗族子嗣!”眉梢微蹙,瞪眼轻嗔:“你起来!”
容辉虎躯微震,一跃而起。猿臂倏出,直抓潇璇。
潇璇惊呼一声,已被横抱起来,直羞得面红耳赤,嘀嘀嗔怪:“现在……现在还是中午。”
容辉侧脸贴上他的额头,柔声细语:“我们不回房,哪来的子弟启蒙入学!”
梅钗等听到动静,应声进来,又羞红了脸,齐齐低头,退到一边。潇璇羞恼不胜,脸红欲滴。脑中嗡鸣,眼波朦胧,只见晦明变化,接着身子一轻,已躺在新房床上。
红绡帐下,容辉解下外衣,蹬下布鞋,欣然扑到床上,钻进被子端端正正地睡好。潇璇斜躺在床上,半晌才回过神来,一动也不敢动。
容辉侧头轻问:“我要睡个午觉,你呢?”
“邀请,挑逗,还是真话?”潇璇摸不着头脑。可新婚首日,若不陪他,不光丈夫在丫鬟面前抬不起头来,自己在公婆面前也没法做人。思忖之间,见梅钗等鱼贯进来,于是深深吸了口气,悄声吩咐:“宽衣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