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里弯下腰去,从来不展现于人前的脆弱只有在她独自一人的时候才会流露出来:
“青歌,我不奢求你能救奥斯曼了……”
“我只求你下来看看我。”
她所有的坚强与自矜,所有的傲骨与智慧,在那个赤金色长发的女子离去之后,就好似烈火烹油般猛然增强了无数倍,几乎是在用拼尽全力燃烧自己的方式带着垂垂朽矣的奥斯曼一路往前冲,丝毫不敢停下休息。
然而奥斯曼现在需要的,不仅仅是能扛起国家的硬骨头,还要有人来应和她,阻止她,刚柔并济,才能调配得当,将这个国家带往更远的路上去。
九丈法师白塔之上,长风浩荡呼啸而过,鎏金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华色伸出手,接住了空中那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蹁跹的纸鹤,扫了几眼便随手丢开,一任那张洒金烫花的信笺从空中飘荡而下,好久过去了也没能落地,转过身来对着还在埋首苦读的青歌笑道:
“青歌,你看看我啊。”
青歌当真也就十分听话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倚在栏杆旁边的华色。今天她穿了一袭素白的长裙,浑身上下什么首饰都没有,黑发及腰,眉眼带笑地倚在玉白的栏杆上的样子别提多好看了,就连青歌都微微地笑了起来,丢下手中的书本浅笑着说:
“华色真好看。”
“别站那么远,走近一点,让我看看你。”
然而华色却摇了摇头,踮着脚趴在了栏杆上,看着浮云悠悠掠过,连叹气也一起变得悠悠的了:“青歌呀……青歌亲爱的。”
“我有很多事情想告诉你,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可是到头来,都不知道说什么的好,那还是都说了吧,免得我以后……不放心。”
青歌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说什么呢华色,快下来,栏杆那里太危险了。”
华色敛着眼睛轻笑了一声,更加闲散而怠懒地倚在了栏杆上:“你别嫌我啰嗦——可是就算你觉得我多此一举,我也还是要嘱咐你的。你要多做好事,谨言慎行,好不好?要知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就算你是个好人,可是要是人人都说你不好,那你也百口莫辩的啊。”
“强极则辱,刚过易折,你和奥菲莉亚女皇如果要联手统治奥斯曼的话,你们势必要有一个人负责退步,来扮演和稀泥的角色的……”
青歌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完全不理解为什么华色突然要这么说:“你说什么呢,华色?我都说过我不会下塔的了啊。”
华色温柔又伤感地凝视着青歌,眼睛里倒映了一整个天空的莹蓝与洁白,倒映了漫天的云色与长空。许久之后,她轻轻一笑,说:
“青歌。”
“你要记得我——”
话音未落,她便就着这个踮着脚的姿势猛地将身子往后一仰一压,轻飘飘如羽毛般将自己送出了栏杆!长裙翻卷如云,姿态干脆利落,果决得毫不迟疑!
长风呼啸,浮云渺渺。一袭白衣,长发披散的华色几乎是瞬间就消失在九丈的高塔上了。
青歌瞳孔瞬间紧缩,下意识就抄起龙骨法杖想将华色捞回来,却发现法杖已经不知道被华色放在了哪里,而她双手结印要发动风行术的时候,华色已经消失在她的视野里了。
用来布作防御法阵的风铃声开始浩大地回荡,奏起不知名的、古老的挽歌。
青歌想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栏杆边上,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反应已经慢了不止一个半拍,僵硬得不听使唤,而与此同时,那一张之前被华色扔下去的纸,飘飘扬扬着又被狂风卷了上来,不偏不倚地掠过青歌眼前,又打了个旋儿,飞远了。
青歌一瞬间浑身血液倒流,四肢百骸,一片冰凉。
她的视力向来很好,自然也看清了那张信笺上,印着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