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心中憂慮太重,沈墨晚上睡覺的時候就做了一個夢,夢裡面就他一個人穿著婚服,倉惶四顧,焦急的喊著方亦白的名字,然而除了他的回音,根本沒有任何的回應,所有的賓客也都滿臉冷漠的將他死死盯著,似乎在嘲笑又似乎在鄙夷,他渾身陰冷得仿佛深陷在地獄。
&ldo;公子,公子,醒醒。&rdo;當沈墨被輕柔的聲音喚醒時,他才慢慢的從那個痛苦冗長的夢境裡掙脫,眼皮子掙了許久才睜開,然後模糊的視線觸及到一片灼目的紅。
那紅色仿佛是有生命力的在跳躍著光芒,沈墨感覺自己的心臟猛地咯噔一下,瞬間就清醒了,唰的一下睜圓了眼睛,然後飛快的爬起來。
幾名有些眼生的侍女捧著婚服發冠還有錦靴笑眯眯的站成一排在床前看著沈墨,其中一個甜甜的笑著道:&ldo;公子,時辰不早了,讓我們伺候您梳洗更衣吧。&rdo;
&ldo;嗯!&rdo;沈墨眼睛亮晶晶的,滿臉抑制不住喜色的重重點頭。原來夢裡都是反的!
沈墨先跳下床去洗漱一番,又怕因為自己晚上沒睡好顯得精神不佳,用冷水把臉洗了洗醒了醒神,這才讓她們幫忙束髮換衣。
婚服穿起來比平常的衣服繁瑣,上次方亦白幫他穿都弄了好半天。沈墨順從的微微張開手臂仍由她們有條不紊的擺弄,眼睛眨動兩下,輕聲問:&ldo;你們四少爺呢?他……不過來嗎?&rdo;
她們都搖頭,說不太清楚。
沈墨眼神立刻就失望了起來,其實已經預料到了,但方亦白如今肯和他拜堂已經很好了,他也不敢強求太多。想是這麼想,但他還是無法控制的不時回頭去看門外,可是除了來來往往的下人,他心裡期待的那抹身影始終沒有出現。
等他穿好衣服,又往肚子裡墊了點東西,想了想還是將止吐的藥丸吃了一顆,免得待會兒出差錯。
一切就緒,吉時還沒到,沈墨就蹲在門口,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的鞭炮喜樂聲和隱約賓客的喧譁聲,也好讓自己的心裡能稍微熱鬧那麼一點。
尋常婚禮新娘是蓋了蓋頭由人用紅綢牽著進禮堂交到新郎手中的,但是當時方亦白跟他說,要親自把他牽進去,沈墨也高興的答應了。
沈墨從吉時前到了旁廳候著的時候,就開始翹首企盼,脖子都拉長了,等終於看到穿著一身喜服的方亦白出現在視線里,沈墨滿心的歡喜,面上展開一抹燦然的笑,飛快的朝著他跑過去,&ldo;亦白!&rdo;
方亦白抬眸看向他,腳下驟然頓住,黑眸里難以察覺的滑過一絲光芒。
沈墨平常頭髮都是用髮帶隨便把頭髮弄一弄,從來沒戴過發冠,上次也只是試了一下衣服而已。而今天他滿頭的黑髮被發冠束起來,露出白皙光潔的額頭,俊俏中添了幾分貴氣,是一種於平日裡的隨性散漫很不同的驚艷,而那一身顏色奪目的婚服更是襯得他如同烈火炎陽般灼然穠麗,方亦白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撲過來,只覺得心口似乎被燙了一下。
沈墨生怕被他甩開,所以抓住他的手後就緊緊扣住,他睜大了眼睛看著方亦白問:&ldo;我阿姐,還有安大夫來了嗎?小嬋呢,小嬋在誰那兒?&rdo;
方亦白沒有回答他,逕自朝裡面走去,沈墨沒有鬆手,就這樣跟著他一起進去了。方亦白逕自坐下了,端著茶杯喝茶,沈墨順勢就坐在他的旁邊,只是剛坐下,就突然捂著嘴乾嘔了一下,他難受的撫了撫胸口,喝了口溫茶壓了壓才稍微好些。
喝完放下茶杯這才發現方亦白在盯著他看。沈墨很被他看得有幾分不自在,一個男人孕吐的畫面……肯定很怪異吧。
方亦白轉開頭去,冷淡的道:&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