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東西硌著了似的,不停的翻來覆去, 翻了好半天總算有些迷迷糊糊了,卻聽到方亦白陡然一聲驚喘, &ldo;阿墨!&rdo;
沈墨瞬間被嚇醒了, &ldo;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rdo;
屋內還燃著燭燈, 光線昏黃。沈墨納悶的微微撐起身體一看, 才發現方亦白眼睛還閉著, 是在說夢話, 他額頭上冷汗漣漣, 無助而驚惶的低喘,&ldo;阿墨,回來, 你回來,別離開我,阿墨,阿墨,阿墨……&rdo;
沈墨感覺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的錘了一拳,徹底的清醒了,他愣了愣,緩緩的抬起手去蹭了蹭方亦白濕漉漉的眼角,手剛想縮回來,卻突然被一把狠狠的攥住。
沈墨驚愕,對上方亦白不知何時睜開的眼睛,明明那裡面還殘留著淚意,可是看過來的時候眸光清明而冷然。
&ldo;……不睡覺還在幹什麼?&rdo;他的嗓音有些低啞,看著沈墨低聲的問。
沈墨呃了一聲,才小聲道:&ldo;我白天睡多了,這時又睡不著了。&rdo;
他又不傻,方亦白剛才做夢肯定是跟他當年逃跑有關的,這時候方亦白不主動提,他肯定也不提為好,否則就是自找苦吃。
&ldo;睡不著?&rdo;方亦白抬起胳膊在蓋住自己濕潤的眼睛,胸口微微起伏,氣息沉緩了片刻,然後就著摟住他的姿勢一翻身,輕鬆的就把他壓在了身下,動手解他的衣服,&ldo;睡不著就做點別的吧。&rdo;
……以為自己這天晚上能消停點的沈墨立馬醒悟,自己果然還是太天真了。
原本他們以為停留幾天就可以繼續上路的,可是天氣卻愈發的惡劣了,又是兩天暴風雪肆虐,一開門入眼全是皚皚白雪,晃得人眼睛疼。
在這種滴水成冰的日子裡,根本沒法出門,沈墨的活動範圍基本上是限於屋子裡。他懶得跟渾身沒骨頭似的,不是倒在床上,就是歪在榻上,胸口擱置一碟乾果或者糕點之類的,無聊了就把手袖子裡挪出來,餵一個到自己嘴裡,覺得渴了才慢騰騰的撐起身子來喝一口惹茶,然後又重新歪回去。
易嘉言有回來找方亦白說事兒,看沈墨這幅懶到已經完全沒有靈魂的樣子,他簡直是&ldo;驚為天人&rdo;!!!
更讓易嘉言震驚無語的是,方亦白居然端著飯碗去榻邊餵沈墨,沈墨懨懨的把碗推開,躲著不肯吃。
沈墨其實就是跟小嬋一樣,空閒的時候零嘴吃多了,到了飯點就不想吃飯了,他肚子飽的很,任憑方亦白怎麼扯都不肯起來吃飯。
易嘉言本來是極其不想搭理沈墨的,可是他實在忍受不住心裡那種洶湧的腹誹了,走到榻邊用嫌棄的眼睛端詳了他一會兒,道:&ldo;你是豬啊。不對,豬還知道自己吃飯呢。亦白,你這也能慣著他?!&rdo;
方亦白收回被推開的飯碗,忍耐著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才面無表情的道:&ldo;他已經三天沒吃飯了。&rdo;
易嘉言呵呵道:&ldo;三天不吃能餓死他啊?!&rdo;
沈墨掀了掀眼皮覷了他一眼,懶得搭理這傢伙。其實他平日不是這麼懶,有小嬋在的話,他跟著一起上躥下跳東奔西跑生活豐富著呢,可現在小嬋也不在身邊,外面天氣又冷,在屋子裡呆著方亦白坐在書桌前看帳本也不常搭理他,他內心空虛又無聊,除了睡那就是只能吃了。
況且他也在有意放縱自己的性子,好讓方亦白儘快看到他最真實最本來的面貌,說不準……方亦白再等過幾天就開始察覺和嫌棄他跟以往有些不一樣了,不會再要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