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下輩子吧,方亦白,願下輩子,我們兩個能早點相遇,也許,也許一切都不一樣了……這次,你放我走吧。&rdo;
不放,不放!
阿墨的聲音越來越縹緲,他的視線也越來越模糊,他眼淚急落,驚喘的厲害,不要走,阿墨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他想抬手拉住他的阿墨,可是徒勞無功,阿墨的聲音消失了,人也不見了。
猝然睜開紅腫濕潤的眼睛,如一場大夢初醒,渾身被汗意浸濕透徹,他仍舊在馬車上,而阿墨無聲無息僵硬的靠在他懷裡。
方亦白心口仿佛被人摘空了,低下頭撫摸著懷中之人冰涼的臉,低低的喚了聲:&ldo;阿墨。&rdo;
沒有人回應。以後都不會有人回應了。
阿墨死了。
這個突然清晰的殘酷認知,如同一把冰冷銳利的利劍,狠狠插入了他渾渾噩噩的腦袋裡,激得方亦白渾身一陣猛烈的抽搐,血淚搭築的最後幻想徹底破碎了。阿墨死了,就算抱著他跟他說話親吻他,他也永遠不能回應了。
他死了。
方亦白雙手臂摟緊了懷中之人,從沈墨死後,終於第一次撕心裂肺的哭了出聲來。
他知道阿墨不在了,可是為什麼,方才夢裡見到的他竟然會感到那般的真實呢?
如果可以,他願意陷在那個夢裡,永遠都不要再出來……
馬車外的易嘉言望著暗淡的如同黑夜的天空,因著方亦白的失聲痛哭鼻頭一酸,眼淚也隨之噴涌而出,他用袖子抹著淚,哽咽低喃著,&ldo;易嘉言啊易嘉言,你他娘的都在幹什麼啊……&rdo;
他現在其實已經開始後悔當初答應沈墨了,可是,沒辦法,事已至此,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易嘉言以為這下方亦白會放沈墨走了,可是令他頭皮發麻的是,方亦白仍舊抱著沈墨的身體不撒手,只不過不一樣的是,他只是抱著發呆,不再瘋瘋癲癲的到處看風景了。
易嘉言急得不行。沈墨現在過了時辰還能呈現假死的狀態,是又吃了一粒假死藥的緣故。他來之前就不安心,所以多備了幾粒可以立竿見影的藥以防萬一,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可是亦白要是再拖過了時辰還不放人,到時候該怎麼辦?這個藥也不能一直吃,對身體有損害。
況且,現在天氣熱,拖久了沈墨身體狀態沒變化的話也會引起懷疑。
易嘉言急得恨不得撞牆去了。大概是老天憐憫他,在藥效快過的最後半個時辰,方亦白終於把沈墨抱到了一處河邊,易嘉言精神恍恍惚惚,步伐顫顫巍巍的跟在他身後,擦著額頭上的汗珠,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蒼老了幾歲。
方亦白將沈墨溫柔的放在了停在河岸邊的竹筏上。沈墨被他收拾的乾乾淨淨,衣服也是新的,穿戴的極為整齊,若不仔細的看,仿佛真的只是閉眼睡著了而已。
方亦白將一個小小的香包塞到了沈墨的手裡,那裡面是打結纏在一起兩人的頭髮,方亦白自己胸前戴了一個。
方亦白就這樣握著沈墨的手,失了魂一般凝望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半個時辰都快到了,易嘉言牙齒打顫,感覺自己的頭髮都快燒起來了。
&ldo;阿墨……我答應你的事做到了,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rdo;方亦白最後垂下頭吻住沈墨冰冷的唇,淚珠無聲的順著蒼白的臉墜下。
在易嘉言的幫助之下,竹筏被推入了河水裡,河水湍急,兩人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竹筏便在瞬息間已經順流飄出了數丈遠。
&ldo;阿墨,阿墨,阿墨&hel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