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延光的部队实力很强,一旦他们合力进攻,契丹军并无获胜的把握,到时候北面各州再纷纷出兵断后路,契丹军的形势可就不妙了。鉴于此,耶律德光表面上与石敬瑭“父子情深”,私底下则一直在考虑如何安全撤军的问题。正好,赵德钧的投靠信适时送到,提的条件虽然不如石敬瑭优厚,但也是一个不错的选项,耶律德光有点心动了,因为赵德钧父子掌握了后唐帝国大部分机动兵力,他如果反水,后唐必然速败,只是刚将干儿子石敬瑭扶上帝位,又要立即将他拉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耶律德光一时拿不定主意,进入长考状态。 。。
第十二章 力挽狂澜的语言巨人
耶律德光的微妙变化逃不过感情细腻的“老儿子”的目光,石敬瑭很快就觉察到了老爸的不对劲,经过深入调查,赵德钧递送秘函的事浮出水面,石敬瑭又惊又恼,这可不能开玩笑,他火速派出首席谋士兼第一说客桑维翰(时任后晋帝国礼部侍郎)求见耶律德光。见面后,耶律德光并不否认赵德钧派人送秘函的事实,桑维翰则代表石敬瑭向耶律德光乞怜道:正义的契丹上国出动义军振救陷入危急的弱小河东镇,上国只一击,可恶的后唐军就溃败了,现在困守一寨,眼看要完蛋了。赵德钧父子一向就是不忠不信的小人,早就觊觎中原的天下,现在见着上国大军势大,就想借助上国的威力来夺权,因此按兵不动,想与上国讲条件,拣便宜,上国可千万别上了野心家的当,相信他夸大荒唐的说辞,贪图他微不足道的小利,放弃即将完成的大业。何况石敬瑭一旦取得中原天下,就会将全国的财富收集起来,打包送上孝敬上国,这岂是赵德钧献上的一点小小财物可比。
桑维翰的这番话条理清晰,论据充分,相当具有说服力,首先提醒耶律德光可是与石敬瑭有约在先,身为一国之君可不能如赵德钧一样“不信”;同时指出赵德钧开出的条件不值一提,石敬瑭完全可以做得更好;最后表明您“老儿子”与赵德钧大不同,我的全是您的,您的还是您的。赵德钧的心思也被剖析的十分到位,也只有与其“惺惺相惜”的投降派才可分析得如此透彻。桑维翰果然不愧为石阵营第一谋士,有古齐国晏婴之风,是一位了不得的语言大师。
尽管听得舒服,但耶律德光并未立即明确态度,而是答复道:你可见过捕鼠者,一不小心就会被鼠反咬一口,伤着手指,何况是强大的敌军。桑维翰道:您已扼住它的咽喉,怎能反咬。耶律德光仍不松口:我并非要不守承诺,之所以考虑赵德钧的意见只不过是一种军事策略罢了,作为猎手是要准备多种捕猎方案的。桑维翰表示不同意耶律德光的捕鼠者说,再次强调道:皇上的大信大义,全天下都已知晓,怎能随时改变,使大义有始无终,我真是暗中替皇上感到难过。看来桑维翰是急了,竟然大谈起了道义,最无信无义的可不就是石敬瑭吗!
慷慨陈词之后,桑维翰见耶律德光仍未表态,也就顾不得“暗中难过”了,真接就扑倒在耶律德光的中央御帐前,抱着一块大石放声大哭,“公开难过”了。耶律德光起初并不打算理他,径直入帐休息,但桑维翰从早一直哭到晚,并没有止住的意思,耶律德光呆在御帐内听了一整天中年男人绵绵不绝的嚎哭,一个头变成两个大,到了晚上,他实在撑不住了,派人劝说桑维翰别哭了,此事还可从长计议。桑维翰却不买账,他哭着对来人说:从前有个叫申包胥的,为了请求别国的君王出兵救自己的国家,在宫庭的墙下连续哭了七天,这是史无前例的记录,至今无人打破,现在我决定打破这个记录,哭八天。耶律德光得到回报后吃惊得要发疯,他感到低估了桑维翰的决心,高估了自己的神经承受能力,更不想让桑维翰有机会得到破记录的无上的荣耀,于是当即作出了决定:明确表态力挺石敬瑭,永不变卦。桑维翰这才停止了破记录。但还得给赵德钧一个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