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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3 / 5)

“三十两,最多了!”当她拖着酸软的两腿,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来到“升记”当铺时,掌柜的眼里闪着诡异的光,像是在看一只走投无路的笼中困兽。

她哆嗦着乞求:“这……不能再多些吗……”这黄金、白玉加上镶嵌的蓝宝石,难道就只值这区区的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一分也不多!”掌柜的斩钉截铁地答,站在高高的柜台后面,不耐地点着脚,“到别家的当铺,给的更低!”

这句话说到了她的处境,她一咬牙,掌中的金玉剑落在柜台上。她将银子揣进怀里,转身迎着满目的人声喧哗吵闹,走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只有眼角,孕育了多时的泪珠,戚戚地潸热滑下。

她瞧得也伤心地哭了,好像不仅仅是在为了这场惨剧而哭,更像是为了伤心而伤心地哭。昏昏沉沉中,有人沮柔地摇着她,慢慢地,她就被这摇动,又带走了。

永乐皇帝制造了一个盛世出来,还给了天下人一个太平祥和。可是在荣华富裕的影像后面,隐藏着多少穷人贱女的辛酸事,又埋葬了多少渺小生灵的期待与追求!

她为这两名女子哭泣,却突然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来不及辨认间,潜伏已久的暗流呼啸而来,再次卷走了她……

明明浑身都好冷,嗓子里却干得像是着了火,杜十娘微微张开干涸的嘴唇,喃喃地说:“小芹……我好渴……”只说了这么一句,她便疲乏得再无力说话。

可是仅这一句就将屋里默坐的所有人都吵起来了。

模模糊糊地,她听到小芹又哭又笑地叫:“小姐要水喝呢!小姐她醒了呢!”紧接着又听到有些杂乱,有些匆忙,又有些激动的声音都在重复着:“她醒了!她醒了!她醒了……”

是谁醒了,又是谁在她的雅阁里面这样大呼小叫?

有人扶起她,将一匙热水喂进她的嘴里。她饥渴地吮着,是热热的,好像马上就有了一股热流直冲进胃里,冲进心房里。

伴着这股得来不易的热流,她茫然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正倚靠在一个男人的胸上。她缓慢地抬头,正对上一双深邃幽远的眸子,深深切切地凝视着她,那里面柔情百折,蓄满了泪。

就在他们彼此凝望的时候,她一颤,回忆起了所有的事情,想起了雅阁、想起了钱公子、想起了游船……再后来,她想起了李甲!

就在掷剑又激动又狂喜于她的苏醒时,她却头一偏,滚倒进床里,拒绝了他的爱抚,有气无力却坚定地说:“出去!”

掷剑的手一顿,从她的发丝上离开。

“杜微,”他轻声地唤着,深怕打扰到她似的,“你看看这里。这里不是雅阁,这里也不是挹翠院。我们现在回家了!”

“家”?她勉强睁开双眼,看到灰黑的屋梁和剥落的墙皮,身上盖的不再是雅阁里的锦被,连眼前的掷剑也恢复了浪迹江湖时质朴的打扮。

这里居然是久违了的杜家!

“让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掷剑怜惜地看着她闭上眼睛,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杜十娘在游船的时候掉进了湖里,她的小婢也跳湖殉主,所以挹翠院里名噪一时的杜十娘就这样香消玉陨了。”他握住她冰冷的手,“你再也不必为这个名字背负不必要的牺牲了!”

在她纵身投湖的时候,一直冷眼旁观不动声色的钱少聿早已经料到,他不声不响地潜伏在周围,在她刚刚落进湖里的时候就抓住了她,只是那时她早已经因为沉重的打击不省人事了。

倒是少聿和满谅都没有料到,掷剑痴情到竟然毫不犹豫地也追随下来,费尽力气才将他也拖出湖面。

她的昏迷整整持续了十几天,在高烧中她有时断断续续地呼喊出一些凄凉的句子,虽然听不懂,却让人感觉到字字挖心;有时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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