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奉茶端水,还不得直接雇了忍者来灭口?
小满趁着跑堂间隙冲我偷笑:“难怪你要找大人来,这许多的妙龄小姐,可不是一个老弱的刘先生能够招得来的。”
我藏起胆怯,嚣张地抖着腿嘿笑。可不是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云天又向来深居简出,能见他一面不容易啊!
说起来,茶舍里新添的大件也只有二的数扇屏风而已。对外美其名曰是男女分座,谨守大防,实际上是给小姐们一个光明正大偷窥的地方。小姐们从后院角门直接上二,不必尴尬地从正主身边经过,方便得很。
……这样一想,我似乎像是个开牛郎店的?
矮油,人家也是妈妈桑了呢,好害羞。
大帅哥完全没有觉察到不妥,正一心一意和同僚打棋谱。
倾羽一壶香茗正好沏得,我端茶上前,笑着招呼:“早闻大人棋艺高绝,景大人能与大人手谈,想必也是个中高手。”不敢直接招呼云天,怕上的小姐们生吞活剥了我。
景大人汉家名字叫景文浩,也是县学的学监。生得一副标准利族人长相,宽鼻阔口,皮肤黝黑,两道浓眉如扫帚一般醒目提神。我顿感欣慰:瞧瞧,世上还是有这等好人,甘于无私地为大家提供活下去的信心的。
景大人掷了棋子笑道:“某不过是大人的徒弟,有心追随,却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每每执子总是一味效法前人名家,心心念念于棋谱,未免流于匠气了。”
说得真好啊,好像我能听懂似的。
我含笑为两人斟茶:“弈棋一道,小妇人是不懂的。不过我听说围棋乃是阴阳二象幻化而来,包罗万物之法,因此便有一句话,叫做棋如人生。名家的棋谱虽好,却不一定与大人的性格相宜。大人硬要遵循,便如同唱惯金戈铁马的慷慨之士,委委屈屈地执象牙红板,幽歌小桥流水一般。两者都是好的,却不能生生凑在一处。”
忽悠呗,我虽然不能把人忽悠瘸了,但是忽悠几个客人不是小case?
咱不能指望在云天一棵树上吊死,得广撒网,忽悠好了赚个常客也不赖。
景大人大笑:“都说汉家文化博大精深,没想到某在茶舍之中也能悟道,夫人你是我的一句之师呀!”说罢当真拱手冲我一礼。
我忙欠身还礼,笑道:“大人言重了。我家乡有位大儒,十分推崇格物致知,他认为道法自然,世间万物遵循的道理都是相通的,因此一理通而通百理。小妇人不过是将我在别处悟得的道理套在弈棋之上,只为博两位大人一笑罢了,却是当不了真的。”
云天淡淡道:“夫人又何必自谦,能够说出方才那席话来,夫人的悟性可见一斑。”
嚯,这就能看出悟性来了?
也是,不是我自卖自夸,老娘比上不足,比那些“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闺中女子还是绰绰有余的。腹有诗书气自华不是?
默默捂紧我肚子里的18禁。
景大人还要说些什么,突闻桃林中传来隐隐丝竹之声,于是奇道:“夫人还请了乐师助兴?”
我笑道:“小本经营,也不敢贸贸然扰了诸位雅客的清净。原是林中有一处凉亭,李家和花家的小姐不耐人气,偏爱亭中幽静,便带着女伴向那里坐去了。听讲几位小姐都是青塘出了名的才女,聚在一起便喜欢吟诗斗对,想必是她们自寻乐子呢?”
什么自找乐子,没听说过出去喝个茶也要带着瑶琴竹管的,当自己是卖艺的呢?分明是想吸引云天注意,祸水啊祸水。
我才不管这些花花肠子,她们肯出大价钱包了亭子,我总不能挡着财神爷。爱卖艺就卖去,我还赚了免费的乐师呢。
正主不为所动,景大人听了却倚着窗子向外探看,隔着重重桃林,依稀能看到亭中几抹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