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管家说罢,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君浣溪手掌按在门上,轻轻推开。
房间里,布帘低垂,一灯如豆,那道挺拔瘦削的青色身影背朝自己,负手而立,在他身后不远处,俨然放着一架木制轮椅!
君浣溪睁大了眼,一步过去,手指抚上那已经被摩挲得光滑的扶手,一时潸然泪下。
这轮椅,却是自己当年在他府中画出设计图样,由他亲手制作而成,用以恭祝那老妇人的寿辰,而今,却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她,在哪里?”
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君浣溪蓦然抬头,对上一张寒凉漠然的面容,眼底唇边,尽是讥诮与冷淡,只那只握着半截金镯的手掌,微微颤抖,将内心的丝丝激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她在哪里?!”
见她怔然相望,久久不答,卫临风面上冷漠荡然无存,终于动容,急急喝问:“你怎么不说话,她现在在哪里?为何不自觉来见我?”
“她……”君浣溪顿了一下,心中羞愧,低声喃道:“你当日曾亲口许下这分镯之约,如今若是以此来求你答应别的事情,你可愿意?”
“别的事情?!你是谁?她可是落在你手中?”
卫临风怒然喝道,一个箭步过来,一拳挥向她的面颊。
君浣溪凄然闭眼,安静等待脸上的痛意。
疼痛并非来自想象中的脸颊,而是不曾预料的颈项。
原来他这一拳却是虚招,用以查探自觉是否身怀武功,临到面颊,却是变拳为爪,一把掐住自已的咽喉。
“咳……咳咳……”
喉部一痛,君浣溪禁不住猛烈咳嗽起来,卫临风没料到来人直接迎上,根本不予躲避,一愣之下,稍微放松力道,沉声道:“快说,她人在哪里?”
君浣溪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苦笑道:“临风,我就在你面前……”
卫临风身躯一颤,紧盯着她,似是不敢置信:“你……你是……”
君浣溪喘了口气,挣脱他的束缚,退后两步:“因为事关重大,我易了容,还变了声。”
“你是……浣溪?”
卫临风胸口起伏,嗓音发颤,突然伸手过来,去探她的领口。
“临风,你做什么?!”
君浣溪吃了一惊,赶紧出手阻挡,不想他动作奇快,已经将她领口微微扯开,露出与面容上的黝黑截然不同的白净肤色来。
是了,他那么聪明,此举并非刁难,而是验明正身。
卫临风一眼瞥见,怔楞半响,却是欣喜若狂,一把将她抱起,拥进怀中。
“浣溪,你真是浣溪!”
他咧嘴大笑,笑得又好看又傻气,自顾自低念道:“天啊,我是不是在做梦?我一直等着,盼着,就想这一天,你自己想通了,带着这镯子来找我,你看,我天天都把这一半带在身上的,你看啊……”
“临风,对不起……”
君浣溪眼泪在眶里打转,被他的笑容所感染,一直努力忍着,直到看见他从怀中掏出另一半镯子,这才迸发而出:“对不起,临风,我是来求你帮我救人!对不起!”
卫临风笑容僵在脸上,喃喃道:“浣溪,你说什么?”
君浣溪流泪哽声:“天子被奸人所害,被困在长青宫的迷宫暗道,音讯全无,生死不明……”
“天子,又是天子!浣溪,你怎么还是这样傻,从来都是只想着他,何时顾过你自己?!”
君浣溪扯住他的袖口,低难道:“我是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而无动于衷,临风,他也是你的兄弟,求你跟我去救他……”
卫临风衣袖一甩,别过脸去,恨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