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卫临风顺势放开手,却是低喃一声,直直看着她,一揖到底,“君公子,以往多有得罪,望勿介意,我卫临风在此诚挚相求,请你治好我的母亲,让她恢复如初,得享安乐。”
这态度的转变,直把君浣溪看得呆住,面前这深深鞠躬,眼睛里透露着谦卑与柔顺情绪的男子,真是那个傲慢自得不可一世的卫临风吗?
见她不语,卫临风微微抬头,目光如水,满是期冀与热切:“请你……”
那一双眼眸,再无平日的霸道锋利,却只是一个儿子为了病重的母亲而对于医生的诚挚恳求,直直投射过来,映入她的心底。
心底一百个不愿意,却是不由自主沉浸在那至纯尽孝的情感之中,忍不住轻轻点头:“好,我答应你。”
卷一 初绽风华 第三十七章 阴差阳错
不知不觉,黑夜来临。
忙活一整日,终于得以空闲下来,在廊前站立一阵,听得外间一片静寂,这才关门闭窗,待得检查无误之后,一步一步走向屋中那只大大的木桶。
木桶之中,是温暖适度的热水,加上自己白天在园中随意采摘的鲜嫩花瓣,热浪袭来,满室清淡浅薄的幽香。
摘去方巾,扯掉一身束缚,袍服散落一地,看了一眼搭在桶边木凳上的干净衣衫,将那白璧无暇的身子缓缓泡入热水之中。
好舒服啊,暖洋洋的温软包裹周身,毛孔尽数敞开,身心皆是欢叫舒畅起来。
白天亲自守着为卫老夫人煎了药,扎了针,以独创的手法按摩腿部,又初步制定出一整套复健计划,真是累得够呛,此时被热水一泡,顿时瘫软无力,靠在那桶壁之上,几乎就要沉沉睡去。
真想睡一会,就一会……
可是,这是随州卫府,可不是自己在封邑的医馆,哪里能够说睡就睡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理智与感性相互争斗正紧,几乎就要放弃了,平日冷静自持的性子总算勉强发出指令,含糊低咒一声,直起身来,懒懒将自己洗刷一遍,慢腾腾出了木桶,换上内衫,尚在系弄衣带之时,门口传来一声轻唤:“浣溪,你睡了么?”
脑中正是一团浆糊,被这倏然一唤,惊得朝前一扑。
这屋中只有一盏油灯,置于靠外的桌上,而沐浴之处正是朝里的床榻附近,越往内越黑,在这屋中没住两日,其间物件摆设并不熟悉,此时却不知踢中了什么,脚趾间一阵剧痛,痛得直吸凉气,犹是立时捂紧口唇,也是抑制不住,轻微出声。
“浣溪,出了什么事,开门,快开门!”外间之人听得异声,早已按捺不住,大手在门板上啪啪拍打个不停。
该死,还嫌害她不够惨么,这架势,莫非是想把整个卫府的人都吵醒,都跑来看她倒霉的模样?!
“我没事,已经睡下了,你明日再来吧!”带着丝丝缕缕怒气,冷然喊出一句,低身去抚撞痛的脚趾,可以预料,不是淤青就是红肿,这个沈奕安,夜半三更来敲什么门,可真是个灾星!
方才那一声痛呼,生生入耳,此时对于屋内之人的回答,沈奕安哪里肯信,拍门力道逐渐加大:“浣溪,你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快开门!”
“都说我睡下了,你这个人,怎么如此不知趣!”君浣溪匆匆套上外衫,朝那门口沉声喊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我想找你说说话……”
“你……”君浣溪气得一阵头昏,脚趾间传来的痛楚一波一波袭来,令得她忍不住低吼,“沈奕安,滚回你的屋子去,别来烦我!”
“浣溪……我……”沈奕安倚在门边,痛苦低喃,低头瞥见手中的酒壶,苦笑一声,又仰头灌下一口。
从未想过,一向眼高过顶的自己,居然会为了一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