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萤伸出手指头,一桩桩一件件地数给他听:“你听着啊,我家小梨涡往后要入塾读书请先生,并笔墨纸砚打理费,这是一项;读书好呢,中举入仕谋官职,更是需要银子打点,读书不好呢,盖房置地娶媳妇,花销也不少。”
“我二姐这些年在家里种菜那是一把好手啊,大姐成亲了我平日又懒散,她手脚麻利干活利索,一个人能顶我和娘两个,她往前要出嫁,要好生置办嫁妆吧?也得对得住她这些年为了家的辛苦。”
“还有我大娘娘那边,不知道你听说没有,她种地不内行,还信不过庄稼老把式,一年年的,就是良田的收成也才跟人家薄田的差不多。大哥前年的时候乡试我家出的银子,给他多番打点,却还是再次落了榜。大娘娘本来存着大哥出息了到京城里的官宦人家娶房媳妇,靠着岳父的人脉入仕做官什么的,现下也不得不改了主意。去年的时候,给大哥说了一房媳妇,就是在县学读书时,教他的先生的闺女儿。这成亲就算不重盖新房,现如今的院子也得重新拾掇拾掇啊,还另有些杂七杂八的费用,都是来我家借的钱。虽说名义上是借,但估计是不会还了的。不止如此,逢年逢节,我爹必然给那边儿送银子去。我大伯走得早,他就怕亏待了那边的孤儿寡母。”
秋萤说着说着感慨起来,还略带着气愤,不平道:“就是如此这般供着她,我大娘娘还是把我秋棠姐说给了密云城里的富户,去给人家当童养媳。我爹娘百般去拦都拦不住,气了个半死。世进你说说,如今这太平年岁,除非家里吃不上饭活不下去的,纵使是养个闺女不如小子心疼上心,也不至于送去给人家当童养媳吧?我大伯虽走了,可她还守着不少家业呢!要房子有房子,要地有地,要仆人有仆人,最不济还有我爹和三叔给顶着呢,怎么也没落魄到这种地步。我娘说了,她这是赌气呢,让外人戳我家脊梁骨,说我大伯去了我们没良心不照顾她们孤儿寡母,可人人都长了两只眼,心里明明白白一杆称,到底如何谁不知道呢!”
郝世进诧异道:“秋棠去给人家做童养媳?你大哥也不拦着么?”
秋萤抬头道:“怎么这事儿你不知道么?当时在村里头可是一件新鲜事儿呢,茶余饭后多少人嚼说!”
郝世进心想,我只打听了你的事情,别人的又怎么会知道呢!不过他当然没说出来,只是照实摇了摇头。
秋萤便接着道:“我大哥自然也不同意。但是他两度落榜,在家里的地位也不同往日了,做不得主。后来我爹和三叔还有我大哥还一起要去那人家把秋棠接回来的,却不知道为何,秋棠原本是不愿意的,哭闹着不肯去的。那时去接,却又自己愿意了。这便没办法了,我三叔说了,只要孩子不愿意,就是抢他也要把人抢回来。我现在也不明白我堂姐为了什么,又愿意了。”
大铁锅的水咕嘟嘟冒起了泡,秋萤招呼了林子一声,又翻出酒来烫上。回头对郝世进说:“世进,预备得差不离了,我去林子里招呼炭翁爷爷回来吃饭,你去不去?”
郝世进立刻跟着站起来道:“我跟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最近撒花很给力,我更新也得给力!嘿嘿,爱你们!希望你们读的开心!
情敌见面(上)
秋萤与世进一起在林子里找到了炭翁爷爷,跟他一起往草屋那边走。到了林子边上,炭翁爷爷忽然伸出手臂拦住了他们,指指外头道:“草屋来客了。”
秋萤还以为是郝世进的姑姑带着郝家的人找到了这里,当即下意识地将郝世进推到了一丛灌木后头去藏好,然后才仔细看了过去。
只见一辆马车停在草屋外头,马车边上站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姐和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小丫鬟,小丫鬟站得位置微微靠后,静静地举着一把遮阴的碧绿色油布纸伞。
正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