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私下单独约会了,连她来诊所时,也绝对不会进他的办公室,两人最多在外面接待区闲聊两句——当然,一定有秘书或护士小姐等其它人在场。
在新房子那边也是一样,身边总是有着水电师傅、装潢木工等人来来去去。电锯、钉枪的声音震耳欲聋,想讲贴心话根本是天方夜谭,就连正常的问答,都得拉开嗓门,像是吵架似的。
当隔着飞扬的木屑和尘土看她那么认真地和工人们讨论施工细节时,他总是移不开视线。
而她意识到他的注视时,便会抬头看过来。
起先是疑惑,以为他有话要说,之后就懂了,知道他在看她。
安静的目光交会,千言万语,却都还不能说出口。
那样的压抑,且双方都小心保持着距离,可却在交缠的视线中,露出了端倪,空气中似乎要进出火花似的……
兹兹兹——
“那个……”
一个粗粗的嗓音打断了两人默默的凝视。
蹲在旁边的水电师傅,手中抓着一条电线,抬起头,有点尴尬地说:“医生,你站过去一点好不好,这边短路了,我要重新接。”
原来真的有火花,只不过,是从墙角电线冒出来的。
舒渝没说什么,她微微一笑,侧身让水电师傅过去,然后准备下楼。
“等一下!”耿于怀追了过去。
情急之下声音有点大,所以二楼忙着工作的众人都猛然抬头看他。
“没事,你们继续忙,我跟舒小姐讲话。”耿于怀赶快挥挥手安抚大家。
“还有什么事吗?”舒渝认真地看着他,然后,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
“再退,你就要滚下楼梯啰。”
耿于怀伸手想拉她,却在她陡然升起的戒备眼神中,退却了。
即使在工人们及嘈杂的背景噪音所组成的安全屏障之间,舒渝还是觉得危险。
当然不是惧怕耿于怀,她怕的是自己。
她怕自己会屈服于心底不断增长的欲望,想要接近他、想要和他乡说几句、想和他像从前一样,说笑闲聊到浑然忘记时间……
可是她不能。
怎么会这样呢?在知道他对自己有点好感之后,两人的距离反而拉远了。
那只本来想拉住她的手,此刻却懊恼地耙梳过他整齐的短发。
“我只是……嗯,想问你……那个……”耿于怀努力想找话题。“壁橱!对了,主卧室的壁橱!”
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她,就算旁边有众多闲杂人等、就算只能讲讲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也不想放弃这得来不易的机会。
“壁橱有什么不对?”舒渝耐着性子问。
“没有放领带的地方。”耿于怀急中生智,信口胡诌了起来。
可是他英俊的脸上,表情非常正经,让舒渝怀疑地打量了半天,想确定他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怎么会没有?”设计师虽然没架子,不过对于自己的作品还是很坚持的,她当场摊开草图给他看。“这边预留的空间就是,你要挂领带或皮带都可以。”
“不够。”耿于怀说。
“啊?不够?”
“我有一百条领带,皮带也有三十条,你觉得够挂吗?”
舒渝差点昏倒。
又不是开领带店,一百条领带要干什么?
“真的吗?”舒渝玻�鹧劬Γ�邢傅乜醋潘�!澳悴皇腔N业陌桑俊�
“男人的西装变化有限,只能在领带上面做文章。何况,男人最常收到的礼物,不是钢笔就是领带,收到之后又不能丢掉,日子一久,数量当然惊人。”
舒渝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