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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孤鸿心头一凉,暗忖:“黑晚之中,骤遇此变,纵然身手绝顶,只怕也难逃出毒手,唉——此人怎地如此狠毒,竟想将天下英豪一网打尽,只是他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却想不到我会误打误撞的将此好谋揭破,看来天网虽疏,却当真是疏而不潜心哩。”
目光一转,转向洪凌波,两人心意相仿,彼此心中俱都不禁为之感慨不已。
只见唐三肃立半晌,恭声又道:“人们所知不言,所言不尽,两位如肯恕过小人们方才之过,小人立时便请告退,不但从此足迹绝不入小金方圆百里一步,便是小人们的师长,也必定永远感激两位的大德。”
他语声微顿,突然一挺胸膛,又道:“若是两位不愿恕却小人们之罪,小人们自知学艺不精,绝不是两位的放手,但凭两位处置,小人们绝不皱一皱眉头。”
这唐三武功虽不高,却精明干练,言语灵捷,而且江湖历练甚丰,此刻说起话来,当真是不卑不亢。
杨孤鸿、洪凌波目光一转,对望一眼,口中不言,心中却各自暗地寻思:“是放呢?还是不放?”
杨孤鸿暗叹一声,忖道:“这些汉子虽然俱是满手血迹,但他们却是奉命而行,只不过是别人的工具而已——”
他生性宽大,一念至此,不禁沉声道:“我与你们素无仇怨,你们方才虽然暗算于我,但……”
洪凌波微微一笑:“日后若再有恶行——哼哼,我不说你们也该知道,我会不会再放过你们。”
杨孤鸿微微一笑,意颇称许,只见唐三口中诺诺连声,恭身行了一礼,俯身扛起司空玄,道:“不杀之恩,永铭心中。”
左手一挥,那数十个黑衣汉子一起奔了过来,齐地躬身一礼,这数十条汉子在这等情况之中,行走进退,仍然一丝不乱,而且绝无喧杂之声,杨孤鸿暗暗忖道:“如此看来,蜀中唐门,的确非是泛泛之辈。”
只见这数十个黑衣汉子,一个连着一个,鱼贯而行,行下山道,唐三突又转身奔回,掠至杨孤鸿身前,又自躬身一礼,道:“阁下侠心侠术,武功高绝武林,不知可否将侠名见告。”
杨孤鸿微微一笑,他素性淡泊,并无在武林中扬名立万之心,因而便顾左右而言他地笑道:“太阳——”
他本想说:“太阳好烈。”
哪知他方自说了“太阳”两字,洪凌波便已接口道:“他叫杨孤鸿。”
柳眉带笑,星眸流盼,神色之中,满是得意之情,显见是颇以有友如此而自傲。
唐三敬诺一声,恭声道:“原来阁下侠名太阳君子,唉——阁下如此为人,虽然是太阳命名,也不足以形容阁下仁义于万杨孤鸿愣了一愣,却见他又是转身而去,不禁苦笑道:”
太阳君子——看来此人竟敢给我按上一个如此古怪的名字。“洪凌波娇笑道:“这个名字不好么?”
杨孤鸿苦笑道:“我原先本在奇怪,武林豪士,大半有个名号,却不知这些名号是哪里来的,如今想来,大都是这样误打误撞得到的吧!”
洪凌波笑道:“这也未必见得,有些人的名号,的确是江湖中人公送的,武林中这贺号大典,本是十分隆重之事,譬如说那芜湖城中的仁义剑客云中程贺号之时,据说江南的武林豪士,在芜湖城中,曾摆酒七日,以表敬贺,有的人的名号,却是被人骂出来的——”
杨孤鸿微微一笑,本想说道:“想来赤练仙子两字,就是被人骂出来的了。”
但话到口边,又复忍住,只听洪凌波道:“还有些人的名号,却是自己往自己面上贴金,自己给自己取的什么大王,什么仙子,什么皇帝,大概其中十之八九,都是属于这一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