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马岱转身又对那些跪在地上的百姓说:“你们的仓太守是个好官,但他抗拒大汉天兵,自当受到惩处,你们莫要忧虑他的性命,等他改正了,没准还会被送来这里当官——你们都回去吧,好好过日子。”
黔首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李大一人大着胆子开口:“你们真得会让家主回来么?”
“前提是你们家主别绝食自杀。”马岱摆摆手,“还有下次别再聚拢民众了,不然你们家主虽然是好人,也得被你坑死。”
马岱还是低估了仓慈在这群黔首中的分量,即使得到了保证了仓慈的人身安全,还是有一群人自发跟着送行直到马岱的军营,倒是搞的仓慈不像俘虏,像个到期离任的官员,彻里吉骂骂咧咧,而谢琳则凑过来感慨:
“你们懂什么,这是马将军为了安定此地民心,若是真一刀砍了这老匹夫,怕不是城中军民都要跟我们拼命,就算不拼命,也得阳奉阴违四处捣乱。”
刘合之前一直在城外代替马岱管理军队,闻言反问:“这敦煌城中汉羌混杂,所谓豪强也不过是强一些的大户,跟真正的世家完全不能相比,甚至连天水豪强都不如,我大军在此,他们又能造什么反?”
“这你就不懂了吧?”谢琳摆摆手,“敦煌此地汉羌居民混居,又有往来的商人和使节。每有西域各族胡人要来中原贡献财物,城中各豪门大户多拦路阻断,不准过往。在和胡人买卖贩运的时候,欺骗侮辱轻视,交易是否公平也大多说不清——我们商队来次之后,那些胡商就凑过来想要与我们交易,结果又被当地大户阻拦。他们自恃有献城之功,一点都不知道收敛,马将军宅心仁厚,怕是不忍心动手啊。”
这句话让刘合吃了一惊:“你什么意思?你要把他们都杀了?你自己不是豪强出身么?”
“这群大户掐断胡商的交易,我们若是想打通西域商路,怕不是这群人也要从中作梗。”谢琳脑袋摇个不停,“莫说我们谢家在商队中没份子都忍不了这群乡下土狗,阎二爷他们更忍不了,他们千里迢迢把货物运到此处,路上还拼了几次命,岂能容忍盖、张、曹、宋、索五家阻拦?”
顿了顿,谢琳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再说之前我们刚来敦煌的时候,除了西羌人外,这些大户肯定也聚拢起来派人了——城中总共只有500郡兵,当时城墙上其他人定是大户派来的。”
谢琳话里话外都是撺掇大家想办法把城中富户剁了,刘合觉得这家伙没安好心,忍不住开口:“城里的富户是不是跟你有仇?你莫想着利用将军,否则我先砍了你。”
“绝无此事。”谢琳立刻否认,“我只是觉得既然敦煌郡已经光复,便可重新打通西域商路,敦煌五家想要独吞好处定然是不行的,便是马将军一时不查,将来他的上官也会责问此事,不如我们趁早除去后患——若是我们继续向西打通故西域都护府,这群人定然会在后方捣乱。”
彻里吉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还是敏锐的抓住了重点:“你们莫要自作主张,还是要听二将军吩咐才行。”
“这是自然。”谢琳立刻拍了胸脯,“我这就去向马将军报告此事,你们谁愿与我同去?”
马岱觉得眼前这三个手下没一个省油的灯——当初打通武威郡后其实他就给自己定下收复河内四郡后班师回朝的计划,结果这三个人不知怎么地居然商量着想要处置完敦煌富户后撺掇他继续西征,打通以前的西域——这是一千八百汉军就能干的么?更别说还有六千多羌人,这种程度的后勤压力,作为承担过运输粮食任务的马岱最为清楚。
之前邓铜带人给自己运过一次粮草,加上沿途其他两郡大户犒军的钱粮和商队自带的粮食,外带羌人随军的牛羊,这才勉强打到敦煌,再往西打无异于自杀,马岱是说什么都不肯拿着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