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所里浑浑噩噩、既疯狂又痛苦地度过的每一天。每一次当那如千万只虫蚁吞噬绞杀他每一份知觉时,极夜真想马上结束自己!可,文童的脸,————苍白的,纯洁的,安静的,微笑的,娇憨的,无措的,痛苦的,————艳丽的————就象他骨血中的一部分,交织在他眼前,涌现在他眼前,————极夜嘶吼着,甚至痛哭着,他终于忍过来了,虽然毒性在他的血液里依然有残留,对身体的损伤非常大,可,他毕竟挺过来了,他坚持要去寻找,哪怕是拖着这残败的身体,拖垮最后一滴血脉,他也要去寻找————
文童!他不相信她已经死了!决不相信!
当他们告诉他,“市局和荣北分局联手破获“王小虎”特大贩毒案,并协助西南边防顺利铲除“晁名”犯罪团伙,此次行动,我一名公安女警光荣殉职。————极夜,陈文童记个人一等功——…”
他们说文童已经牺牲了,他们说,她的尸体和他一同被放在荣北分局门口,当时,文童的脸————已经面目全非————
极夜不信!
为什么他屡次要去亲眼见文童的尸体,他们不让!为什么他质问他们是否认真做过DNA测试,就证明那具尸身是文童,他们一字不答!为什么,他们不再提“玉龙符”案————
极夜知道文童还活着,他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
60
心灵建造了天国,也建造了地狱。
也许,不同的时空,文童和极夜都曾低吟过弥尔顿这句话。他们也都在经历着这句话…
这是间幽静雅致的小书房,里面四壁全堆着书,也没有书架,就那样随意地堆着,成山成海。此时,地面上除了许多摊开的书,还有些散乱的报纸,折叠着的,摊开的,凌乱地就象个废弃的报馆。
靠窗户旁有个简单的小沙发,一个女孩儿窝在上面,她双手抱着脚踝,头枕在椅背上,面上覆着张已经发黄的旧报纸,
“三小姐,您该吃饭了,”一位老人双手端着张餐盘立在一旁,
“不吃,”女孩儿动都没动,报纸下只传来冷淡的一小声。老人无奈地只摇头,
“早上都没吃,现在又不吃,这怎么行”老人弯腰张罗着,将餐盘小心搁在女孩儿身侧的扶手上,“多少也吃点儿吧,今天有您最喜欢吃的”
“我不想吃!”“啪!”扶手上的餐盘突然被掀翻,精致的青瓷碟碗摔碎在地上。
报纸掀开后,终于露出了女孩儿的脸:齐耳的短发,整齐的一排刘海下是一双象夜空中星星一样深邃明亮的眼睛,此时,里面写满了惊措!
文童也没想到自己不耐烦地一掀翻报纸竟然连餐盘也掀翻掉,她根本不知道餐盘就在手边…
老人也是一时愣在了那里。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小姐食欲非常不好,情绪也不稳定,有时候一整天她都不说话,有时候又无缘无故就发脾气。其实,三小姐性子虽冷淡,可也还算平和,平时有时甚至象个小孩子糊糊的,这几天确实反常。
女孩儿愣在那里看着老人,她知道老人想什么。文童有些委屈,又有些恨自己。她这几天是不对劲,爱乱发脾气,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她就是这样无缘无故地心里躁,有时侯又懒洋洋地什么都不想做,…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各儿这是怎么了?
可掀翻这餐盘…文童闷闷地蹲下来,去拣地上的碎瓷片儿,…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象个做错事儿的孩子,文童一点点儿地想要归持这摔碎一地的…可,老人已经慌忙迎上去,“使不得,使不得,三小姐,小心割着手”
文童摇摇头,轻趴开老人的手,“我来吧,是我摔碎的,”嘴里嘟囔着。老人只能没办法地小心谨慎地搁旁边看着,这三小姐性子也倔着呢,你劝不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