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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3 / 5)

上一段时间,王阳明就会知难而退。池仲容把政府恨入骨髓,怎么可能投靠政府。他最想过的日子就是坐在虎皮铺垫的木头椅上,吃肉喝酒。其他一切,不是他人生的题目。

所以王阳明苦口婆心地劝他改邪归正,而他却用各种借口搪塞,王阳明渐渐发现,他在对牛弹琴。或许正是他总对牛弹琴,池仲容这头牛不高兴了。他要告辞回三浰。

王阳明在1518年春节到来之前的最后几天时,所考虑的事已不是如何对付池仲容。池仲容现在已是他盘里的烤鸭,插翅难飞。他疑虑的是,卢珂还没有回到龙川。他之所以重视卢珂,是因为卢珂本来是贼,贼最了解贼,“以贼攻贼”会减少不必要的损失。而且,卢珂回到龙川,就可以完成对三浰的合围计划。

他对池仲容只字不提投降的事,而是劝他,现在已是年关,你若回去,春节一过还要来给我拜年,何苦这样折腾。我看赣州这地方可能比不上你的三浰,但有一样,你三浰是没有的,就是元宵节的花灯。你也不差这十几天,赏完花灯再走也不迟。

池仲容说起了场面话:“叨扰多时,心有不安,我们还是走吧。”

王阳明叹道:“你这一回,我也要回京交差,人生苦短,咱们此生恐怕再不能相见,我很不舍。我这里有酒有肉,你们还经常出去找妓女,今后这样的好日子恐怕不多,何不多享受几天?”

谈到酒肉,池仲容的卫队无动于衷,因为他们山中也经常有酒肉。但谈到女人,山中就很稀缺了,池仲容的卫士们两眼放光。他们劝池仲容多留几天,按池仲安的说法,人家王阳明都说了,他要回京交差了,你在赣州城等他走和回三浰等他走,有什么区别?

池仲容的卫队认为没有区别,池仲容思来想去,也认为应该没有区别。他的确好多年不在民间过春节了,他想,这倒是个好机会。

春节那天,池仲容和他的卫队喝得烂醉如泥。第二天醒来时已是中午,池仲容后怕起来,如果王阳明就在他们喝醉时下手,那简直易如反掌!他对池仲安说:“不是我不相信王阳明,我是心理素质不过硬,总觉得在这里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池仲安大为惊异,说:“看来你的心理是有问题,那怎么办?”

池仲容说:“后天,初三,初三必须离开这个鬼地方。”

王阳明同意了池仲容的告辞请求,因为他估算着卢珂已经到了龙川,他说:“初三日子不好,初四早上走。初三,我为你们饯行。”

池仲容不同意,说:“初三我们必须走。”

王阳明回复:“可以,中午吃饭,饭毕,你们就上路。”

在这种拉锯式的谈判中,池仲容神经不再紧张,一想到回三浰,他就舒坦了很多,心里最后的警惕不复存在。

1518年正月初三,王阳明请他们吃大餐。吃到一半时,池仲容的卫队把武器从身上摘了下来。即将结束时,王阳明向他身边的卫兵使了个眼色,他的卫兵大喝一声:“拿下。”

帐幕后面蹿出了一群刀斧手,池仲容“哇呀”一声,去拿身边的武器,但他太慢了,两个刀斧手已把他拍倒在桌子上,他的卫队里有几个人跳到桌子上要反抗,王阳明的刀斧手们就把桌子掀翻,把他们压在底下。整个缉捕过程快速有效,没有任何人伤亡,池仲容被捕了。

王阳明命人把池仲容等人捆绑起来,击鼓升堂,拿出了卢珂递交给他的书信,那上面写的正是池仲容必反的分析报告。王阳明冷冷地盯着他,说:“你认罪吗?”

池仲容嘴里渗出苦涩的黏液,勉强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在一瞬间,他确信,一切都已过去了。

王阳明接着问:“你既已投降我,为何还要造反?”

池仲容吐出了几个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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