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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说完,与虞卿一起死死盯着对面的年轻人,只看到张陵脸上微微露出一道如释重负又感慨万千的笑意,随后又敛没成虚。
张陵眼神如枪,继续发问:“那若是京中要将军交出权柄呢?你会如何?”
天窗已经捅破,申屠沃甲便也不再顾忌,咬牙道:“此事绝无可能!非是我欲谋逆,实在是不得已!殿下,我问你一句,如今形式,就算我解散权柄,卸甲归田,难道陛下以及满朝文武会放我安然离开么?难道整个朝廷会对我西北军将领高官一视同仁不算后账么?难道你们皇室会宽宏大量厚待我西北军十万将士么?你说,朝廷到底能做到哪一条?!”
哪一条?
张陵摇头苦笑,坦然答道:“这种条件,朝中绝无答应的可能。”
虞卿闻言也寒声道:“殿下既然明白,就应该知道我们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朝廷灭我们西北之心不会断,而我们也没有任何退路,我夫君非是有异心,若说有,不过也就是个拥兵自保而已,当年的局势下,我们若不想法子自保,早就埋骨边疆了,至于如今,局面已经是这样,我们一直极力收缩势力,就是不想挑起战端,西北清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些兴盛的气象,我们也万万不忍将百姓拖入战火!”
“我明白的。”张陵说道。
“既然殿下是明白人,那就请开诚布公,您……到底是想说些什么?!”虞卿正色问道。
笼罩凉城头顶的阴云越来越浓,肃风渐起,气温却诡异地暖和了起来,浓云已经凝聚,就算不再有四境引导,其集聚在一起也慢慢有了落雪之象。
凉城中的百姓们虽然诧异于这天气变化之快,但仍旧是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摊位,行走间的步子也迈的稍微快了些许。
下雪比下雨多个好处,便是就算被兜头洒上,短时间冒阵风雪也不妨大事。
一阵寒风吹进了申屠府中,使得花园中送松柏摇摆,那阵风却不停,径直吹入正厅之中,将那几盏几乎没人会动的茶水上氤氲的热气吹散,袁来忽然看向门外,大门是敞开的,但是他感觉到,那里的空间已经被扭曲了起来。
所以即便看着是敞开的,即便寒风仍旧能吹进来,但若是外面有人向里面看,却绝对看不到内中情景。
此地已经被申屠沃甲以修为护住,整个凉城中,恐怕也就只有身在西花园的那个金发碧眼的四境荒野狼才有实力试着攻破。
但即便乙未真的来攻,撑一段时间也毫无问题。
袁来收回目光,摸了摸已经凉透的茶,看向张陵。
所有人都看着张陵,等待他说出来意。
“将军之心,我已明白,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其实我本人从未怀疑过将军,若非如此,我今日也不可能造访凉城。”
张陵脸上毫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心绪,但正是如此,才更让人心头沉重。
“但我也心知,将军并非对我皇室忠贞不二,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相比于我将要说的事,这根本无关痛痒。”张陵忽然满是自嘲地笑了下,眼眸中映着其余三人的严肃的脸。
这位当朝皇子,几乎是公认的未来的启国皇帝,此时望着三人,身上的气质忽然一变,那双藏着锋锐的眼眸中流露出无限哀伤。
“将军!张陵此来,不为其他,只因皇室已危如累卵,濒临死地,我不惜亲身至此,只愿将军起兵京师!随我……勤王!!”
勤王!!
袁来顿时瞠目,忍不住站了起来,而其他三人包括素来镇定自若的廖先生也都忍不住站起身,瞪大眼睛,满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目露哀伤的皇子,耳边如响雷霆,心中顿生滔天巨浪。
起兵勤王?
皇室已经陷入极度危险之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