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表现,我不得不承认对于周路,年轻的我依然放不下,但我又是那么不愿意让他为我的悲伤而有所不快。但我的演技不佳,张延森去给我们倒茶时候,周路选择了坐在我的对面,这样一个不经意的选择令我的心脏一下纠结起来,在我低下头即将忍不住的泪水快要掉下来的时刻,张延森在茶水间叫我。
“阮微,你过来帮一下我。”我快速站起来。
周路翻着台面上的报纸,我往里屋走去,而张延森一直看着我。
“给你纸巾。”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他的脸,他是单眼皮,但眉目很深邃,脸很削瘦,比周路要高一些。“谢谢,”我感谢他替我解围,那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红了眼睛,他拍拍我,“一会儿把这个端出去。”他指了指三杯茶水,“嗯。”我点点头。
那个下午的对话是酣畅淋漓的,我记不清我们谈话的主题到底是些什么。只记得周路谈起黄河铁桥,说到兰州白塔,还有他在敦煌路的家……他是那样地眉飞色舞,甚至他还提到了甘肃那些破落呆板的建筑,周路是学建筑设计的,他说他要回去改变那一切,他还提到了那些浑浊的空气,混浊的黄河水,言语之间带着痛心,我依稀地能感觉到,他是想回去。偶尔张延森会打断他,说起他们过去的年岁。那是一个漫长而寂寞的下午,周路似乎谈起了他的所有过去,唯独没有提起他过去的女朋友——我。
晚上一起送他上火车,贴着窗子我对他招手说再见,火车开走的那一刻,我站在原地泪流满面,我一直以为那是电视里才会有的镜头:饱含热泪目送火车离去。事后我才知道,我伤心只是因为我理所当然地认为在初恋结束之后我必须要伤心,殊不知关于周路的一切,也许并不是那么美好,并且随着那列西去的火车渐渐地在我的生命里消失殆尽。
“给你纸巾。”又是一样的话,我侧过头来看他,张延森耸了耸肩膀说,“我想他再也不会回北京来了。”
“回去吧。”我说。
“打车吧。”他说,“我想你累了,该早一点回去。”
上车之后,他对司机说了一个陌生的地点,“我们要去哪儿?”我问他。
“去我家。”他让司机开车,“我想你这个样子回宿舍估计也会不好过。”
“什么?”
“其实,今天是我让周路把你带来的,”他一边说一边将窗子摇下来,夏末的北京总是这样的闷热,“其实周路还是个孩子,你不觉得吗?”
“但他很可爱。”
“没人否认。”张延森的语气永远平和。
“在你们分手之后,周路第一次向我提起你,”车子在马路上奔驰,而车内安静得奇怪,司机似乎也感觉到了莫名凝重的气氛,连音乐也没有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要知道,我是周路最好的朋友,而我却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你,唯独在你们要分开的时候,他谈起了你写给他的卡片。周路那天微笑着对我说,阮微比我想象中要潇洒得多。”
张骑士(4)
我无法心安理得继续听下去,“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潇洒,我在周路电脑里看过你的照片,你跟我想象中一样,甚至比我想象中更脆弱。所以,我想我应该陪你一起来把周路送走。”
就是八年前的那个夜晚,我第一次去了张延森的家。那是我第一次去往陌生男子的家,从小到大我都很少去别人家里做客,进入青春期之后,我更是沉迷于在自己房间里活动这件事。
他打开门请我进去,我慌张而局促地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地板是褐色的实木,水蓝色的壁纸,棉麻色的沙发,客厅的灯亮着,温暖的橘色……
“可不可以放轻松?”张延森拍了拍我的背,我懵懵懂懂地点头,换上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