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还曾经数次召媳妇儿的母亲进宫,赏赐颇丰。媳妇儿还在家里的时候,便曾经随母进过一次宫,拜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和颜悦色,对娘家亲眷厚待有加。若是苦求皇后娘娘,娘娘未必不肯开恩。”顿了顿,她红着眼圈道:“好歹……把父亲先开脱出来,或是争取见相公一面,若是能求得皇后娘娘饶相公一命,便是天大的造化了……”
她低声哭泣着,常氏也不由得哽咽起来:“好孩子,你这主意虽好,就怕不管用。你瞧瞧外头那些人……他们若是在乎你家跟吕家的亲缘,也就不会对启儿如此严刑逼供了。”
林氏深吸一口气,含泪道:“母亲,媳妇儿何尝不明白这一点?但外头主事的是冯家,他们是越王妃的娘家人,家大业大,未必会将吕家的亲戚放在眼里。媳妇儿大胆说句犯忌的话,吕家几乎没人了,也不是什么名门大户,皇后娘娘身为婆婆,论权势恐怕还要逊儿媳妇一筹呢!因此冯家人行事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只是,皇后娘娘到底是婆婆,宫里还要靠她主持大局呢,越王又是亲骨肉,若她发了话,越王妃难道还敢违逆不成?这可以说是眼下相公唯一的活路!媳妇儿在家时,最受父母宠爱,两位老人断不会眼睁睁看着爱女终生尽毁的。母亲,您就依了我吧!”
常氏心中犹豫,她总觉得小儿媳妇的法子不大可能成功:“若是冯家执意不肯放人,越王又心怀疑虑……那该如何是好?”
“总要试一试才知道结果。”林氏苦笑,“实话说吧,母亲,咱们章家虽也是勋贵人家,但在京城里实在算不上一等一的名门。父亲虽有侯爵在身,却无实权,也就是大朝会时才上上朝;大伯领兵驻守辽东都司,虽有军职,却不是独当一面的大将;二伯、三伯俱是闲赋在家,只有相公还领着个禁卫小统领的职差。以咱们家的能耐,越王又怎会放在眼里?此前苦苦相逼,只怕是意在吴王与太孙吧?如今吴王已死,太孙又不曾来过,咱们章家对越王与冯家已经没有用处了!若是皇后娘娘真的愿意开恩,他们又为何不愿答应呢?”
这话虽刺耳,但常氏却明白其中的道理,终于点头让林氏去办了。林氏当即便取了笔墨修书一封,然后命婆子递给门外的士兵,抬出当今皇后娘家亲眷的招牌,终于成功将信送了出去。不到一个时辰,林家便派了轿子来,把女儿接了回去。
林氏走时只带了一个丫头,是章家的家生子,而非陪嫁侍女,另外还带了常氏珍藏多年的几样贵重药材,都是滋补延寿之物,预备着送给吕家老夫人的。送走了小儿媳妇,常氏便寝食难安,既希望林氏能成功求得皇后开恩,又担心林家会象石家一样,对章家的困局袖手旁观,届时章家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章家其他人对林氏的办法也不看好,沈氏一直沉默,宫氏则干脆在私下冷嘲热讽:“老四家的说了一堆漂亮话,其实就是想走人罢了,谁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她才嫁过来两年,又没生养,便是守了寡,过两年再嫁到外地去,一样能过日子,林家肯放女儿回来继续受苦吗?”
宫氏的闲话没多久就在家人当中流传开来。现在章家几乎所有主人都被困在正屋里,大人孩子多,房间少,侍候的人手也少,又不能出门透气,大多数人都憋着一肚子怒气,正没处撒,眼见着林氏一去不回,闲言碎语便越来越多了。常氏也听到了一些,生气之余,却也生出几分担心,万一林氏真如宫氏所言那样一去不回,又该如何是好?
终于,到了第二天晌午过后,跟林氏走的那名丫头带着几个林家仆人回来了,还带来了一封章启亲笔所写的休书。原来林氏不但见到了章启,还从他手里得到了这封休书,从此林氏就不再是章家的媳妇了,林家人是来带走她陪嫁财物的。
常氏几乎没晕死过去,好不容易醒过来,便恨恨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丫环:“你是个死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