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垂下头,将手垫在贺执腰窝后面,然后上半身往前顶,胸膛大片大片的贴在一起。
“喂……”贺执抽一口气,他像是一张被拉满的弓弦,后背湿热一片,手指窸窸窣窣。
周沉将抽屉拉出,拿出什么塞在贺执手里。
“看看。”
贺执转过身。
书桌上放着干净的牛皮本,扉页标着一个小小的31。一看就是周沉的笔迹。
翻看第一页,贺执便无暇顾及其他。
笔记从《追凶开始,记录着每一件事的过程推导,周沉的不同行为导致的不同情况。分支错落,变成一株庞大的,调理分析的巨树。
最终一条一条的结果里,只会有一种合乎情理的结果后被打上小小的红勾。
从别人提及各种事物时应有的反应,到应该带起的情感,应该说出的话,都精密地记录并被规划。
而在右下角则整理着所有被大勾的选项:
正常导演在演员演技出现问题时因选择引导。】
拍摄现场不能出现任何恶行事件。】
承舟的用意需要被剖析,需提前梳理。】
不要在剧组内点燃香薰蜡烛。】
不要在剧组内进行自残行为。】
麻醉剂和镇定剂备用量为一。】
药物剂量为一月不超过10粒,注意用药量。】
选择联系萧正阳。】
……
密密麻麻的规则记录在右下角,蝇头小字明明规整,在贺执看来却锋利无比。
贺执看着那些清晰的字迹,难以找到自己的声音:“这些是你的……规则?”
萧正阳说,周沉的世界早已崩塌,他的正常源于他的自制。他在装作活着。
贺执察觉到萧正阳谈及此事时的严肃,却从未想过周沉的规则会以这样具象化的形式赤裸裸地展示在他面前。
“我说你要找的那个周沉已经死了,不是在骗你。”周沉带着他的手,一页一页地往后翻,如同掌控命运的恶魔。
贺执根本不敢细看,那些字和线条化作幽深夜里独坐在书房的周沉。死气沉沉,像被牵着线的木偶。
只有输入足量的程序,第二日清晨,他才能看到一个有血液在流淌的活人。
“封面的31,指什么?”
“这样的本子,有31本。”
“从布朗尼开始的吗?”
周沉顿了顿,说:“比布朗尼要早。”
贺执的眼神虚虚地落在册子上。
这仿佛是一本机械写出的笔记。没有思绪,没有对错。在无序混乱中跌跌撞撞地捏造拼凑出一个人模狗样的东西,然后摆盘上桌。
拙劣,漏洞百出。
可这,是他的小周导。
贺执手掌盖住那些板正的字体,喉咙都在颤抖:“你一早就知道我不爱读书,我看不清字,直接告诉我。”
他想说的轻松些,却愈来愈沉重,左手握住周沉的小臂,力道重得仿佛想把那骨头捏碎。
“我没办法给出应有的情绪回应,道德,法律……很多观念在我这里都消失过。我需要做出分析才能行动。”
“所以萧正阳和萧青看到的所谓病情好转,就是这些的成果?”
“它们很有效。”周沉并不否认。
周沉的手带着贺执,指在其中的些许字眼上:“如果别人在悲伤,要表现惋惜和沉默。要达成目的,需要留有空间,慢慢周旋。不能损毁需要的事物,毁掉是拥有最差的呈现。”
最后几页。周沉按住了贺执的手,将那密密麻麻的笔记整个露出来。
贺执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