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我一眼,抹乾面孔,「你呢,你對我如何?」
「你可不可以改行?」我苦惱的問。
「改行,你真的要我改行?」他反問。
我點點頭。
「我能做什麼?現在我與公侯伯爵晚膳,週遊全世界,賺漂亮的年薪,比比,世上一切都有犧牲有代價,天下沒有免費的事,我放棄這一切,就變成一個普通的人,你以為你還會愛我?」
我不出聲。
「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你將就一點好不好?」他笑,「至少賽完車,我可以與你在歐洲玩個夠。」
也許司徒太太說得對,他並不需要愛,但是我自己也不十分肯定,如果他變為一個非常普通的人,我還會不會這麼著迷於他。
「在想什麼?」
「司徒,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才好。」
「想離開我?」他笑。
「你還笑得出?」
「你才不捨得離開我。」
「你太托大了。」我說:「但即使我離開你,你也毫無損失。」
「沒有損失?」他冷笑,「沒有損失?」
他緊緊的擁抱我。
我們隨即到歐洲去了,游遍了湖光山色,我一生人中再也沒有更暢意的假期。
司徒說得對,世界上每件事都要付出代價,如果我真認為一切是不值得的話,我可以離開司徒。
但是他給我這麼多的快樂……
我們一直在一起,每年他會出賽三數次,在那幾天中,我簡直痛不欲生,整個人浸溺在苦海中,但每當賽後,我又漸漸復甦。
在這一年中我沒有再見過司徒太太,但是我已成為司徒的正式女友,很多人認得我知道我。
司徒曾經狡猾的說:「比比,再也沒有人會要你,每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就是這樣。
我在矛盾心情下渡日,一時我是全世界最快樂的女人,一時我又是最痛苦的一名。
時間過得快,我已經失去我的工作,失去自我,依附在司徒的身上。
長此以往,我想離開他也不行,他把我照顧得那麼好,車子、房子、衣服、首飾、要什麼有什麼,他只要我跟著他走,陪伴他。
平時他的心情很好很明快,是個最佳的伴侶:風趣、英度、豪慡、周到,而且專一——信不信由你,他沒有旁的女人。
但是,他沒提到結婚的問題。
以前他說是司徒太太不肯離開他,現在呢。
以我倆目前的關係,應該無話不說才足,但不知恁地,我比以前更矜持,他不開口我不出聲,他不自動給我的我不會向他要。
連我都覺得自己僵。
廿八歲生日那天,他帶我出去吃飯,將一條鑽石項鍊系在我脖子上。
他說:「比比,對不起,浪費你的青春。」
我眼睛濡濕了,女人就是這麼容易心軟。我說:「沒認識你之前就早沒青春了。」
「要嫁個好的男人,生兒育女,也不是沒有機會的。」
我說:「放棄了這些機會也不足惜。」
「嫁給我也可以,但是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做寡婦。」
我一驚,手中的香檳倒翻了少許。
他說:「這是實話,我太太已答應離婚,我們已經辦妥手續,但你會不會嫁我?」
我呆視他。
「哪一個賽車手不是死在跑道上?沒有一個能及時退休。」
「不要說下去!」
「何必逃避現實?比比,你應當知道這是事實。」
我將頭伏在桌子上不響。
「比比,你考慮考慮,想想與我結婚是否太差。」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