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醫生都問一問,總有一個肯吧?」
「不肯的,我們又沒有訂時間,又不是跟他們熟——」
我發火了,「真見死不救?」
她笑了,眼淚緩緩的流下來,「可是我並沒有死,我只是該死。」
「你也沒有錯,你不過是一個人,你很寂寞,你寂寞了。」
她搖著頭,只是搖著頭。
可憐的女孩子。
「我要走了。」
「不要走。我只希望我是醫生,真的。」
「謝謝你,我要走了。」她說,「對不起,真對不起。」
「明天來,我與菲臘說一說——」
「不要跟他說,不是他的錯,我不要他負責。」
「也許他知道有醫生,明天來。」
「我明天再來,請幫助我。」她說。
「別擔心。」我說。
「再見。」她走了。
我的心像壓著鉛以的,等著菲臘回來。
偏偏他又不回來,直等到半夜,他來了。獨自一個人,他未婚妻走了。
我開亮了客廳的燈,他愕然的看著我。
「菲臘,」我說:「你可知道有什麼醫生肯做墮胎手術?」
「誰要墮胎?」
「王小姐。」
「嘿,笑話——」
我吼叫,「說認不認識就行了,不必講其它的……這一點也不笑話!」
「我不認識!」他說:「你以為我是什麼人?」
「我的天。」我倒在沙發上。
「關你什麼事?」他問:「這個女的——」
「是不關我事,」我說:「她說也不關你事,她只是請我們幫一個忙,幫她找一個醫生,如此而己,只當她是一個朋友,一個相識的人!菲臘,她的家在一萬哩以外,她沒有親戚,她想活下去.她有學業等著她,她還年輕。」
菲臘臉色鐵青,「她其她的男朋友呢?」
「如果她有選擇,她不會來的,如果這上下她死了,你真睡得著嗎?」我喝問。
「這女人真是麻煩!我不認識醫生!」菲臘說:「我沒有強姦她,她為什麼來找我?關我什麼事,誰知道我走了之後,她又跟什麼男人來往過?」
我不響。不知道為什麼,我只覺得淒涼,無限的淒涼,渾身發冷。是的,男人錯了,可以從頭開始,女人就不容易,女人就不容易。
「你知道她不是那種女人!菲臘。」
「我不能負責!」
「做這種事是兩個人做的,你做了你就該負責,你活該,不是你也活該!」
他掏出手絹抹汗,「我要搬家了,明年春天我畢業了,我要結婚,你替我想想,我怎麼可以牽涉到這種事裡去?」
「你這狗娘養的!」
「ok,我是狗娘養的!」他吼叫,「可是她又是什麼?這婊子——」
「閉嘴,」我撲過去抓住他的鬍子,「閉嘴!聽見沒有?閉上你的嘴巴!」
他掙開我,「你瘋了,我現在就搬走!你瘋了!」他衝進房間裡,拼命的收拾東西,拿了隨身小箱子就拉開大門,頭也不回的走了,大門也不關好。
冷風一吹,我清醒了。我關上了門,坐在椅子上。
怎麼辦呢?
也許不是菲臘的錯,他不知道有醫生,他害怕,他逃走了。可是難題仍然沒有解決,怎麼辦呢?
我一夜未睡,抽著煙,一夜未睡。我擔心。如果我都睡不著,她怎麼睡?我深深的吁出一口氣。
她又來了,絕早的早上。
她看上去是這麼的憔悴疲倦,她沒有睡覺多久了?
我請她坐下。她問:「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