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儿。”顾皇后自那日被太子大大气了一番后,当晚就发了高热,到底也是做皇祖母的年纪的人了,虽然宫中有心腹太医及时诊治,昨儿个又躺了一天——所以才拖延了苏夫人的请求觐见——此刻接受卫氏姑侄的觐见与请罪,还是有点勉力为之,声音里透着虚弱,“说起来也是太子太过宽厚了些,把身边人都纵容得一个个自作主张了!这回的事情倒也给本宫与太子都提了个醒儿,有些人可是真的不能放任,放任着竟是无法无天了!太子昨儿个来和本宫说,要把东宫的人都梳理一下呢!免得再出类似这回这样的打着东宫的旗号、干着败坏太子名誉之事的人!”
皇后话说得有点急,不易察觉的喘息了两声才继续道,“本宫前两日寝殿里的冰鉴放多了几口,这两日就不太爽快。不然也要亲自过问这事……此事也不怪你们,那么多陪嫁,哪儿看得过来?何况你们姑侄两个出阁为妇,都是守在后院里头的,底下人上街不留心,你们在后宅里也没法子……说到底,这次都是下面的人不够用心。”
卫长嬴听出来顾皇后的意思是还是和上回春草湖采莲女事一样,把责任全部推到太子身边人身上,以暗示太子并无对阀阅怀恨,而且也委婉的承诺,会把这些教唆太子的人全部处置掉。
这样听来顾皇后是非常忌惮阀阅的——以这位皇后入宫以来的经历和如今的地位,可知海内六阀在此时确实势力极大,连皇后也得罪不起,否则顾皇后绝对不是怯懦的人——这会是在竭力平易近人的笼络了。
只是卫长嬴想着丈夫现下起了疑心,连公公都惊动了,恐怕不会因为顾皇后一番表态就打消了对于申寻继位之后的忧虑……微微一愣神,卫郑音已经代她回道:“皇后娘娘凤体欠安,臣妇们却还要来打扰,实在有罪。”又问候皇后的身体。
顾皇后当然没什么心情说自己的身体——没回答两句又把话题绕回了江铮这件事情上,一再暗示太子对阀阅都很看重、绝对没有厌恶阀阅的意思,更不可能恨阀阅。
只是卫郑音恭恭敬敬,又是体恤皇后凤体,又是夸奖太子仁孝,又是说侄女年轻不懂事……说来说去都是些空话。
皇后心下失望得紧,但也知道卫郑音便是相信了她也没法做这个主,毕竟卫郑音不是沈家当家人——到这儿就想到卫长嬴的陪嫁出事,怎么会是卫郑音这个姑姑陪着来而不是婆婆带来的?
就道,“不要总问本宫的身子了,本宫没什么大碍。倒是苏夫人,这两日怎的也病了?莫不是也放多了冰?”
裴美娘这事情在皇后跟前说大不大说小也算一件家丑了,卫长嬴不想正面回答,就含糊道:“母亲这两日身上不大爽 快,所以托了姑姑陪臣妇进宫来请罪。”
顾皇后立刻听出有内情,就追问起来:“是怎么个不爽快法?用不用请太医去瞧瞧,本宫这就着人去太医院吩咐。”
“谢皇后娘娘。”卫长嬴忙代婆婆谢了一声,道,“却是不用……”她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要怎么回答下去,殿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一个清脆却尖利的叫嚷声很快的从远到近:“你这个歹毒的东西!还敢狡辩!你以为你在宣明宫里挑唆着父皇,我就不知道了?今儿个非到母后跟前说个明白不可!”
卫长嬴听出这是安吉公主,不问可知她骂的是谁了……这时候呜咽声也传进殿来,似乎临川公主含含糊糊的说了几句什么,就听到清脆的“啪”的一声,似乎剽悍的安吉公主给了这姐姐一个耳光,然后继续高声呵斥:“你没有?敢做不敢当的东西!与我进去,走快点!再这么磨磨蹭蹭,我就撕烂了你的嘴!”
之前还气定神闲的卫郑音露出一丝苦恼,丹墀上顾皇后嘴角抽了抽,强打精神的命左右:“外头这么吵,去看看,怎么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