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七月糊涂地抬头问:“夫人说好?夫人不想将晚秋打发走吗?”
“为什么打发她走?”凌钱氏拿着银质牙签挑弄着蜜饯,伸手摸了摸越发丰腴的脸颊,“你们合起伙来欺负她,隔三差五地叫老姨娘教训她。”
“夫人的意思是……”
“倘若老二以为我恨屋及乌,才会越发地护着晚秋,我要他们如胶似漆,再分不开,”凌钱氏摸着小腹,想起前面失去的两胎眸光一沉,“再叫姓赵的来将元晚秋领回去,——待那时候,不信老二会沉得住气气,他沉不住气来寻我……。”
“就怕他们平头百姓的,不敢来咱们门上领人。”
凌钱氏笑道:“越是平头百姓,越没个忌惮!元晚秋进了咱们凌家门,就立时跟姓赵的和离,这背后,只怕全靠权、钱二字撑着呢。”
七月眼睛一亮,赞叹道:“夫人英明。”
“去吧。”
三晖院中,凌雅峥将海宁白家一事写给秦舒,打发人给秦舒送信后,虽挂心凌韶吾的亲事,但又很有自知之明地明白自己插不上手了,于是只管去芳草轩里接着给莫宁氏画像。
梨梦在一旁瞧着,百无聊赖地搭话说:“七月当真进了大夫人院子里。小姐,你说晚秋后头会怎么着?”
凌雅峥看着笔尖,笑道:“剩下的,她只管顺水推舟就够了。”
“顺水推舟?”
“等着大夫人迂回地撮合、等着大夫人棒打鸳鸯。”
“棒打鸳鸯?”梨梦怔住。
“不棒打鸳鸯,如何叫二哥表明真心?二哥不表明真心,那二哥就跟大哥差不离了。”
“若是打得鸳鸯两处飞,那岂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放心,有人,自有成算。”
梨梦听得稀里糊涂,打着哈欠就在一旁托着脸打瞌睡。
“小姐,大厨房里新送来了糜子肉,可要送条腿子过来?”大厨房那的赵嫂子腰上系着围裙堆笑过来。
凌雅峥这才记起昨儿个请了凌古氏过来尝她的手艺,忙放下笔,笑道:“送一点子就够了,多了就叫我糟蹋了。”
“小姐手艺好得很,比我这掌勺多年的还要好呢。”赵嫂子好奇地打量凌雅嵘这屋子,砸吧着嘴说:“据说,九小姐住进了先三夫人在柳家的院子,那院子能改这院子三个,也难怪九小姐不肯回来了。”
凌雅峥眼皮子一跳,笑道:“赵嫂子素来跟袁妈妈要好,莫非是袁妈妈回家探望儿女时说得?”
赵嫂子叠着手,笑道:“那可不?去了一趟亲戚家,身份可就不得了了,回来了,还得宋勇家的巴巴地去找她说话呢。”
“……若是袁妈妈下次再来,嫂子立时说给我听着。”凌雅峥一笑。
赵嫂子不明所以间,手里就被梨梦塞了一角碎银子,攥着银子,忙笑道:“小姐就请等着吧。”
凌雅峥点了点头,洗了说,就去后罩房小厨房里,心知凌古氏最爱自己的一张脸,就特特地搜罗起滋养美颜的食材药材,做了一桌饭菜,打发梨梦去请了凌古氏来,陪着凌古氏吃了;次日,又做东请凌雅娴、凌雅峨来;再次日,又请凌韶吾。
待十一月里,转凉后天色整日整日的昏沉时,凌雅峥坐在已经宛然是她第二院落的芳草轩中,因凌韶吾跟马佩文已经定了亲,就兴致大好地拿着丝绦仔细地绑缚好送给莫宁氏的画像,瞧见赵嫂子堆笑进来,便低头笑道:“厨房里又来了什么好东西不成?”
赵嫂子遮住嘴,悄声说:“没呢,是袁嫂子要回来了。”
“要?她说给您听的?”
赵嫂子笑道:“那哪呢,是见她家闺女拿了银子来厨房买酒,我就猜着,她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