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围也不知道亮起了多少火炬;旋即便是无数破空疾响。眼见一阵箭雨倾泻而下;髭须大汉的笑容几乎顷刻间僵在脸上。
他几乎本能地伏地打滚;随即将一把刀在身前舞得水泼不进;可如他这种反应迅疾的人终究只是半数;再加上一下子从暗到明的变化;以及心理上的猝不及防;这一轮箭雨过后;地上留下的尸体固然只有五六具;可身上中箭受伤的人却很不少。而此时此刻;不远处赫然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第二轮;放”
“不行;若是这样下去;会被死死压制在这小巷中;翻墙;分头走”
髭须大汉此话一出;自己就根本不顾手下;直接翻过一旁的墙头;闯入了旁边的民宅。然而;和他想象中可以由此闯入屋子;再由他路逃窜不同;院子中已经有三个健卒严阵以待;一见他落地便围杀了上来。面对这种局面;髭须大汉哪里不知道自己当了这么多年马贼;这次是被人耍得团团转;几乎恨得牙痒痒的。他本是骁勇之辈;此刻狠下心来;便破釜沉舟杀上了前;可就在他砍翻其中一人;凶神恶煞地冲着另两人扑了上去的时候;他却只见两人从各自为战变成了彼此配合;嘴里含着的竹哨也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莫非是在呼叫援兵?
髭须大汉再不敢恋战;逼退两人便往屋子退去;可让他又惊又怒的是;那屋子的门窗竟然被人用木条钉死;他猛踹猛砍也不见半点松动;只能无奈反身再去翻跃一旁的矮墙;可他才刚刚一蹬上了墙头;便只见一个长条黑影当头落下。千钧一发之际;他猛然提刀挡格;可那一棍凌空下击的力道实在太大;他虎口巨震的同时;整个人也为之跌落地面。尽管他只是一触地便一滚逃开;但那凌厉的棍风仍是让他好一阵战栗;回过神时便发现;除了那个持棍的年轻人;刚刚自己砍翻的那健卒和剩余两人竟是都不见了。
一对一的局面让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错得实在离谱。尽管只是一根齐眉棍;但那青年使得出神入化;不但他纵横东北少人能敌的刀法处处受克制;而且随着战局的逐渐拉长;他因为忧心退路;竟是越来越捉襟见肘。当外间传来了阵阵欢呼呐喊;分明表示战局已定时;他终于痛下决心;拼着右臂上被那齐眉棍扫了重重一下;几乎仿佛连骨头都裂了;却成功争取到了一个撤退的机会。
然而;就在他翻越一处墙头悄然落地的时候;却发现不远处已经有众多兵卒蜂拥而至。就这么一失神间;他只见面前一点锋芒从下头猛然弹起;直直地扎入了他的右胁。惨呼一声的他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刀;紧跟着左腿亦是传来了一阵剧痛;一时忍不住单膝跪地。当那一点锋芒倏然收起;看见身侧不远阴影处那持枪而立的人赫然是一个年方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时;他终于禁不住这一晚上的连番打击;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
罗盈从墙头落下的时候;发现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刚刚那个自己费尽力气方才打伤了的髭须大汉已经浑身是血地躺在了地上;他不禁诧异地看了一眼那持枪而立的少年;记起这便是杜士仪刚到云州的那一天;从固安公主那儿要来放在身边的近卫南八。不等他开口;南八便持枪拱了拱手。
“多亏罗将军把他打怕了;我这才能够趁势偷袭拿下了他。”
“这家伙太滑溜;我没能留下他;这是南小弟的功劳。”
罗盈哪里会和人抢功;连忙摆了摆手。两人还在这里客气个没完;不远处的健卒中间;却有人高声叫道:“杜长史有命;若有活口;一律押解到公主府
听到活口两个字;相互谦让的两个人方才回过神;罗盈先行上去查看那髭须大汉的伤势;见其流血过多;已经陷入了半昏迷;这些年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生死厮杀的他连忙撕下了对方的衣裳;做了简单的包扎;又上了些金创药做紧急止血;而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