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斗殴的百姓固然被当众杖责;而动手的士卒也同样被吊起按照军法当众鞭刑;刑杖高起落下;刑鞭凌厉风声;除了那些呻吟和闷哼;其余的杂音竟是一丝一毫都听不见;就连刚刚赶到的他也勒住了身下坐骑;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当行刑结束时;他就听见了杜士仪那虽然低沉;听在耳边却清清楚楚的声音。
“军民斗殴;只是为了一句戏言?未免把律法当成了儿戏从前这云州城内只有公主府临时所定的军法;没有律法;但如今这云州城同样是大唐治下;怎能没有王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身为佩刀的军中男儿;别以为往昔有点滴功劳;便能欺压百姓至于无事生非的滑胥人等;也都给我听好了;云州城内一切行事;自有永徽律疏判罪;作奸犯科者一律从重论处今日只是薄惩;往后若是还有此等情形;军卒革除军籍;从今往后不再享受任何针对军户的优惠。至于民户;也是同样道理这云州城内;要的是最骁勇的战士;最勤恳的良民;而非只会把力气花在好勇斗狠上的懦夫”
一口气说到这里;杜士仪方才对左右说道:“来人;去医馆叫人;为他们治伤;回都督府”
眼见杜士仪吩咐了人后;转身往自己面前走来;而那些军民家属垂头丧气地上前去搀扶自己的家人;南八只觉得噤若寒蝉;迎上前去后就小心翼翼地把王容入城的情形以及在公主府门前的吩咐说了;果见杜士仪微微勾了勾嘴角;仿佛心情好转了一些。
“那就回去吧”杜士仪来到坐骑前;一手抓住了缰绳后;突然又转头问道;“对了;今日你随王郎君一块练兵;罗盈那边可知道情形如何?”
杜士仪把云州城内大多数人马交给了王忠嗣去操练;但其后也拨给了罗盈整整百人。他知道王忠嗣是大将之才;而考较了罗盈之后;他便知道;小和尚勇则勇矣;但只带着偏师突袭作为奇兵可以;但带领大队军马就暂时力有不逮了。所以;他征求过固安公主的意见之后;决意让罗盈训练一支精悍的小股特种部队。
此时此刻;南八却摇了摇头道:“罗郎君据说是带着人去白登山操练了。
“原来如此。”
杜士仪也不再多问;然而;等一路疾驰回到公主府门前;他带着南八入内时;陈宝儿从里头迎了出来;解说了两句;他在两人跟从下继续往里走;却突然在那座灯火通明的寝堂前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了一眼南八;含笑说道:“南八;你之前在剿灭马贼时斩首两人;并擒下贼首;我当为你请功。你没有学名;我已经为你拟了一个;雨止曰霁;地气上为云。至于这两个字如何写;且去问宝儿。”
南八登时愣住了。眼看杜士仪进了寝堂;他才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陈宝儿;有些傻呆呆地问道:“刚刚杜长史……给我起了个学名?”
“没错;杜师是给南哥你起了个学名。”
尽管正式交往中彼此之间会称年长者为兄;加上排行以表区分;但亲切地称呼哥弟也并非没有。比如李隆基在饮宴中无拘无束的时候;会称呼宁王李宪为宁哥;薛王李范为薛弟;而陈宝儿和南八一见如故;又从对方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于是就熟络得叫起了南哥。此时此刻;见南八还在呆滞中难以自拔;他便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臂膀;等其回过神来就笑了笑。
“南哥不用怀疑;是真的想当初我这个乡野童子;也是蒙杜师当众赐了学名;收录门下。你精通武艺;又勤学苦练;杜师自然器重你。”
“不不不;我怎么能和你过目能诵的这神童相比……这不是在做梦吧?”南八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又忍不住去掐自己的胳膊;等手臂上传来了一阵剧痛;他方才确信刚刚听到的不是梦中臆想;而是现实;登时欣喜若狂。
“南霁云……南霁云……我终于有名字了”
陈宝儿唯恐南霁云高兴得